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伞面，我在昏暗的小巷里快步走着。路灯的光晕倒映在积水里，四周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巷口垃圾桶散发出的酸腐味道格外刺鼻，就在这时，一个长了青黑色霉斑的橘子骨碌碌滚到我脚边，在水洼里打着转。
“人，那是我的哦润吉！”
一个细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低头看去，阴影里蹲着个粉色头发的小家伙，个子才到我小腿高。她有一双蜜糖般的琥珀色眼睛，脖子上系着条褪色的红丝带，正用小手推着那个发霉的橘子玩。
我蹲下身，伞沿的水珠滴落在她鼻尖上。她打了个可爱的喷嚏，揉了揉鼻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轻声问。
“我叫 doro！”她仰起小脸，下巴还沾着橘子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墨翊人，你可以叫我……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指了指那个橘子，“这个哦润吉已经坏了，不能吃了。我带你去买新鲜的，好不好？”
doro 的小手突然停住了，圆圆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可是……这是我找了三天才找到的……”她轻轻推了推橘子，小脸上沾了几点泥渍，“它本来可以很甜的。”
我心里一软，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她的粉色头发柔软蓬松，像被雨水打湿的。“我家有更甜的水果，还有草莓、芒果，很多很多好吃的。”
doro 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抓住我的裤脚：“真的吗？”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跳进我怀里，那个发霉的橘子“咚”一声掉进了垃圾堆。她身上有雨水和霉味混杂的气息，但怀抱却很温暖，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领，好像怕我反悔似的。
水果店的灯光温暖明亮，驱散了雨夜的寒意。doro 兴奋地趴在玻璃柜台上，小鼻子在各种水果前嗅来嗅去。“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的小手拍打着玻璃，眼睛里映出橙的、红的、紫的水果倒影，闪闪发亮。我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她走路时右腿有些微跛。
回到家，doro 已经把塑料袋里的橘子滚得满地都是。我放好热水准备给她洗澡，她却一下子躲到沙发底下：“不要！水会把我的粉头发冲掉的！”
“放心，洗完了只会更蓬松。”我笑着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手搭了上来。
温热的水流漫过 doro 的脊背，霉味渐渐散去。她安静下来，趴在浴缸边看泡沫在水面漂浮。“人，”她忽然转过头，湿漉漉的睫毛扑闪着，“以后我的‘哦润吉’，分你一半好不好？”
“好啊，我们一人一半。”我温柔地说。
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水流冲过她的头发，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伤痕。旧的结痂和新的淤青交错在她幼嫩的皮肤上，看得人心疼。我放轻动作，声音里满是担忧：“doro，这些伤是怎么弄的？疼不疼？”
她耷拉着耳朵，湿漉漉的小手拍了拍浴缸边缘，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是和小狗抢吃的时被它们弄伤的。在外面找食物，难免会这样，我都习惯了。”说完还努力对我笑了笑，好像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我的心像被什么揪紧了。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把她擦干，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把她抱到卧室床上，蓬松的羽绒被让她显得更加娇小。她坐在床边晃着小脚丫，好奇地看着我翻找适合她穿的睡衣。
突然，doro 从床尾的玩具堆里翻出个塑料小锤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举着小锤子一脸认真：“人！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用这个打他！”她仰着头，眼神坚定，仿佛真能保护我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心里暖暖的。但目光又落在她走路时一跛一跛的右腿上，担忧再次涌上心头。我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小爪子：“doro，你的脚怎么了？”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声音开始发抖：“这是被……”话没说完，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小手不自觉地往回缩。
看她害怕的样子，我赶紧松开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想说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doro 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感动。她用头顶蹭了蹭我的手心，小声说：“人，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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