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通往东昌府的山道上，一支粮队正缓缓前行。
邓正阳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眉头微蹙 —— 他已得知陆承钧重新围城的消息，正思考着如何把粮草送进沧州，让他很是焦躁。
“邓大人，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骑着快马疾驰而来，身上的铠甲沾满尘土，显然是赶路赶得急。
邓正阳勒住战马，疑惑地看着斥候：“你是…… 沧州来的？有何要事？”
斥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邓正阳面前，双手举起一枚通体莹白的玉扳指，语气急切：“邓大人，小人是黄二将军麾下斥候，奉黄二将军之命，特来送这枚扳指，还有一句要紧话要对您说！”
邓正阳看到玉扳指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 这枚扳指的样式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接过扳指，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这扳指......是？”
“是当年二将军与陆承钧合作破北狄后，交换的信物。”斥候赶忙回答。
斥候点头，压低声音道，“黄二将军说，您在咱们军中的身份，从未被朝廷知晓，这是咱们的优势。他让您放弃送粮去沧州，即刻带着这枚扳指去洛阳 —— 您要做的，是买通朝廷里的官员，尤其是能接近永昌帝的近臣，把这枚扳指呈给陛下看，就说…… 就说陆承钧与黄将军早有勾结，冀州东平原的两场失利，都是陆承钧故意为之，目的是消耗朝廷兵力与粮草！”
邓正阳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黄狗儿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让陛下以为陆承钧现在的围城，根本不是为了破城，而是继续跟咱们勾结，白白浪费朝廷的粮草？”
“没错！” 斥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黄将军说，永昌帝本就多疑，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再加上这枚扳指做证据，他必然会怀疑陆承钧。到时候，陛下要么下令撤掉陆承钧的兵权，要么停止调拨粮草 —— 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解沧州之围！”
邓正阳握着玉扳指，手指微微用力。他知道这件事的风险极大 —— 洛阳是朝廷都城，高手如云，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丢了性命。可他更清楚，这是解沧州之围的唯一机会，若陆承钧的持久战真的拖下去，沧州城内的粮草迟早会耗尽，到时候山东军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明白了。” 邓正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你回去告诉黄二将军，我定不辱命！”
他顿了顿，“算了你别回了，挑选几名不知道计划的斥候，若能进入城内，则汇报邓正阳定不辱命，若不慎被陆承钧捉住，也不至于泄露了消息！”
邓正阳翻身上马，朝着东昌府城疾驰而去。
要实现这个计划，光有玉扳指还不够，还需要足够的钱财和人脉 —— 这也是邓正阳要去东昌府城的原因。他要见的人，是东昌府最有名的大儒崔陵。
邓正阳递上拜帖后，很快就被管家请进院内。崔陵正坐在书房内看书，见邓正阳进来，放下书卷，起身笑道：“邓大人远道而来，可是为了沧州的战事？”
“崔先生果然明察秋毫。” 邓正阳躬身行礼，“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相助。”
崔陵请邓正阳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茶：“你我皆是为了山东百姓，有话但说无妨。”
“眼下黄承天元帅和黄文将军被困沧州。” 邓正阳开门见山。
邓正阳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沧州被陆承钧的十八万大军围困，黄文将军想出一计，需派人潜入洛阳，买通朝廷官员，散布流言，离间陆承钧与永昌帝的关系，从而切断朝廷对陆承钧的支援。只是此事凶险，不仅需要足够的钱财，还需要能接触到朝廷大官的人脉，晚辈思来想去，只有先生能帮这个忙。”
崔陵闻言，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个木盒，递给邓正阳：“这里面有五千两银票，是我这些年教书育人、着书立说攒下的，虽不多，却也能解燃眉之急。”
邓正阳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张银票，他感动地说道：“先生大义，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人脉……”
“人脉你不必担心。” 崔陵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我早年在洛阳讲学，收过不少门生，其中有几人如今在朝廷任职，虽官职不高，却能接触到六部的官员。你拿着这本名册，到了洛阳后，找到名册上的人，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引荐大官。”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只是你要记住，此事凶险，一旦暴露，不仅你性命难保，我的那些门生也会受到牵连。你务必小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先生放心！” 邓正阳躬身应道，将银票和名册收好，“晚辈定不负先生所托，若能成功离间陆承钧与永昌帝，沧州之围可解，山东百姓也能免于战火。”
崔陵点头，眼中满是期盼：“好！我在东昌府等你的好消息。若后续需要什么帮助，可派人送信给我，我会尽力相助。”
邓正阳再次躬身行礼，起身告辞。离开崔陵府邸后，他没有停留，直接朝着洛阳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沧州城外，陆承钧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悄然展开。他站在营寨高台上，望着沧州城的方向，眉头紧锁 —— 洛阳的粮草支援迟迟未到，士兵们的士气已开始有些低落，若再等不到支援，他的 “蚕食战略” 恐怕就要落空。
杨九灵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将军，斥候传回消息，沧州城内的士兵依旧从容，似乎并不担心粮草问题。难道......他们还有别的粮道？”
陆承钧摇头，语气不确定：“不知道。但不管他们有没有粮道，咱们都只能等 —— 等洛阳的支援，等他们的粮草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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