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拄着拐杖，低头看着瘫在地上、如同被拆坏了的玩具般凄惨的黑衣男。
那哥们吃下了止痛药，但效果似乎有限，依旧疼得龇牙咧嘴，
额头上全是冷汗，倒吸凉气的声音就没停过。
说实在的，王杰这会儿有点心虚。
他本来想着，反正这人是来害自己的，自己属于正当防卫，打完赶紧溜回家才是上策。
但目光扫过对方那条以诡异角度翻折的大腿，以及肩膀上那个虽然不再冒骨头但依旧塌陷下去、血迹斑斑的伤口……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
我要是就这么跑了，算不算肇事逃逸？
王杰心里直打鼓。
刚才周围肯定有人报警了，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自己一个拄着拐杖的“残疾人”，要是被监控拍到“行凶”后逃离现场，警察顺藤摸瓜找到家里……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到时候怎么跟这个世界的母亲解释？
说我把一个来打断我腿的退凡境高手反杀成了终身残疾？
不行，不能跑。
王杰瞬间下了决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被当成逃犯通缉，不如留下来，还能争取个“积极配合调查”、“正当防卫”的情节。
想到这里，他干脆把心一横，也不嫌地上脏，直接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坐在了黑衣男旁边的空地上，还刻意离那滩血迹远了点。
他看着黑衣男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又瞥了眼他那条软塌塌耷拉着的右臂——刚才被他反关节掰扯，现在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耷拉在背上。
王杰回想起这哥们儿动手前还“贴心”地告知原因、甚至准备了止痛药，虽然行为是犯罪，但态度……好像还真算不上穷凶极恶。
算了，就当积点阴德。
王杰心里默数三秒，突然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抓住黑衣男那条脱臼的右臂，猛地一拉、一掰、一送！
“咔嚓！”
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
那原本以奇怪角度扭曲的手臂被他硬生生掰直了，
之前刺破皮肤支棱出来的那截骨头，也被这股蛮力强行按回了肩膀内部。
当然，里面的断裂处肯定没接上，这只是让胳膊看起来没那么吓人，避免骨头一直戳着肌肉和皮肤造成的伤口感染和二次伤害。
“嗷——！！！”
黑衣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比刚才断腿时还要凄厉的惨叫，
整张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如同身后的墙壁一样苍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一下的酸爽，堪比不打麻药直接拔牙！
王杰做完这一切，面不改色地收回手，仿佛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
他注意到，这男人虽然伤得极重，大腿骨折，肩膀粉碎性骨折，但地上的血量却意外的不多，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面。
而且这哥们儿的惨叫声虽然持续不断，但中气还挺足，音量和频率都很稳定，丝毫没有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迹象。
退凡境的身体……这么扛造的吗？ 王杰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啊！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活的退凡境吗？
而且还是十重！问他可比从网上搜准多了！
警察来之前，可是获取情报的黄金时间！
“哎，对了！”王杰自言自语地拍了下大腿，立刻俯下身，把脸凑到黑衣男耳边，
用气音小声说道：“老哥，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等警察来了，我就不追究你今天来打断我腿这事儿了。不然……哼哼，你懂的，故意伤害未遂，还是对在校学生，这罪名……”
趴在地上的黑衣男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但王杰的话还是清晰地钻进了他耳朵里。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凶残无比的学生脸，心里把黄有为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
这他妈是支架境？这实力，考上大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跟这种未来注定比自己强的人结死仇，不明智……
他艰难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断续：“你……你想问什么……问吧……别说……是我说的就行……”
王杰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搓了搓手，压低声音抛出第一个核心问题：“老哥，退凡境武者的标准到底是什么？网上搜不到具体的。”
黑衣男吸着凉气，断断续续地回答：“标准…肌肉占比……到10%就算踏入退凡境门槛了……血液里的红细胞数量……得达到20%……还有骨密度……如果能达到-3……也……也算……”
王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肌肉占比10%？红细胞20%？骨密度-3？这数据……真的是人类吗？这就能真气离体了？】
（热知识，骨密度大于等于-1算正常，成年男性红细胞占比在40%~50%，肌肉占比35%到40%算正常男性。）
他再次俯身，问出第二个关键点：“那退凡境的武技，有什么特殊功能吗？比如真气外放，隔空打牛什么的？”
黑衣男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当然…也可能是疼的：
“武技……主要是淬炼身体……增强这些数值……等到了十重圆满……参加专升本考核……考过了……就能修习下一境……融窍境的功法……”
说到这里，他语气明显低沉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无奈：
“哎……我当年……就是专升本考试……没考过……只能……只能攒钱……去考成人高考了……”
“也不怕你笑话……我卡在十重……五年了……今年二十七……就剩下三年寿元……”
王杰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自己这一通操作，好像把人家辛辛苦苦攒钱准备“成人高考”续命的最后希望给打没了？
察觉到王杰的情绪变化，黑衣男居然还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过来安慰他：
“没……没关系……别担心……到我这个境界……花笔钱……就能去医院治好……不就是……断胳膊断腿，只要没死……就……就有机会……”
听他这么说，王杰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下一点。
看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对于退凡境身上这种“硬性”损伤还是有办法的。
他想了想，问出了最后一个，带着点个人好奇的问题：
“老哥，你从哪个软件上接的单啊？软件叫啥名？主要都能干啥？”
黑衣男有气无力地回答：“软件……叫‘揍了吗’平时……有些武者……自己打不过但又气不过……会在上面……发布揍人的任务……按照伤残情况……给佣金……”
“你……你先别想这个……想接单……起码得……退凡五重以上……的实力证才行。”
“‘揍了吗’……”王杰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吐槽，“这名字……还真是简洁明了，直奔主题啊……”
就在这时，“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刺耳。
这条路本就是通往警局的主干道，出警速度自然极快。
不一会儿，三辆警车呼啸而至，车门打开，跳下来几名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男警察。
他们迅速控制了现场，一边呼叫救护车，小心翼翼地将地上惨不忍睹的黑衣男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另一边，一位看起来像是带队警官的人走到王杰面前，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
“这位同学，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做个笔录，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王杰拄着拐杖站起身，乖巧地点点头：“好的，警察叔叔，我一定积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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