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渐西沉,温禾用脚抹平了地上勾画的痕迹,轻手轻脚地回到屋内。
草垫上的二哥温柏翻了个身,似乎睡得正熟。
她悄悄躺下,闭眼盘算着明日的计划,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禾儿,醒醒。
温禾被一阵轻摇惊醒,睁眼看见母亲柳氏憔悴的面容。
窗外天刚蒙蒙亮,灶间已飘来炊烟的气息。
温禾揉了揉眼睛。
柳氏递来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快些起来,你二哥等着呢。今日不是要去集市?
温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利落地穿好衣裳,用柳枝蘸盐漱了口,又捧起木盆里的凉水拍了拍脸。
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稚嫩脸庞。
蜡黄的脸色,干枯的头发,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温柏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半个粗粮饼子,路上吃。
温禾接过饼子,指尖触到二哥掌心的老茧,心头一热:谢谢二哥。
走吧。温柏背上竹篓,压低声音说道。
兄妹二人轻手轻脚出了院门。
晨雾笼罩着村庄,远处传来零星的鸡鸣犬吠。
温禾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先去田边。温禾小声道,我昨儿看见那儿长着好东西。
温柏疑惑地看她一眼,却没多问,领着她往东头走去。
田埂上的露水打湿了草鞋,凉丝丝地渗进脚底。
温禾蹲下身,拨开杂草,露出几株攀援的绿藤。
这是...温柏皱眉,野豌豆?这东西又苦又涩,连猪都不爱吃。
温禾神秘一笑,小心地摘下嫩芽:我有办法让它变好吃。
说着,她又发现几丛马齿苋和蒲公英,一并采了放进篓里。
回程时,温禾故意绕到村后的小河边。
河滩上散落着几块灰白的石头,她眼睛一亮,捡起一块在鼻尖嗅了嗅。
二哥,你尝尝。她将石头递给温柏。
温柏疑惑地接过,舔了一口,忽然瞪大眼睛:这...这是咸的?
嗯,这是盐碱石。温禾压低声音,煮水能析出盐来。
温柏的手微微发抖:你怎会认得这个?
梦里老神仙教的。
温禾眨眨眼,将石头藏进袖中,别声张。
回村时,天已大亮。
二婶赵氏正叉腰站在院门口。
见他们回来,立刻尖着嗓子嚷道:“哎哟喂,这大清早的,我还当是哪家的少爷小姐出门踏青去了呢!怎么,还知道回来啊?地里的草都快比人高了,你们倒好,躲清闲!”
温柏局促地站定:二婶,我们...
闭嘴!赵氏打断他,转头朝屋里喊,娘!您看看这俩小的,大清早不见人影,活计都堆成山了!
祖母周氏沉着脸走出来,先瞪了赵氏一眼:“大清早嚷嚷什么?就你嗓门大!”
随即转向温柏,语气缓和了些,“柏哥儿,你爹等着呢,快去吧。”
温柏连忙低头:孙儿这就去。
他匆匆把竹篓递给温禾,快步往田里跑去。
赵氏又斜眼睨着温禾:病秧子就别乱跑,回头又躺倒了,还得浪费药钱!
温禾不卑不亢:二婶,我们采了些野菜加餐。
赵氏嗤笑:野菜?别是偷了谁家的菜…
她突然伸手来夺竹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野菜。
温禾不躲不闪,任由她抓住篓边,同时抬高了声音,清晰地说道:“二婶慎言!‘偷’字可不是能乱说的,咱们温家世代清白,您这话要是传出去,坏了温家名声,祖父怪罪下来,咱们可都担待不起。”
赵氏没料到一向闷不吭声的温禾会顶嘴,还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一时噎住:“你…!”
“够了!”周氏厉声喝道,不满地瞥了赵氏一眼,“就你话多!禾丫头采野菜也是为了家里,有这功夫嚼舌根,不如去把猪喂了!”
赵氏被婆婆当众训斥,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剜了温禾一眼,扭身走了。
温禾回到灶间。
母亲柳氏正在熬粥,锅里清水般的米汤上飘着几片菜叶。
娘,用这个煮吧。
温禾取出野豌豆嫩芽,我有特别的煮法。
柳氏犹豫道:这野菜苦得很...
不苦。温禾凑到母亲耳边,加一点碱石水就好了。
柳氏惊疑地看着女儿从袖中取出灰白石头。
温禾已经麻利地取来陶碗,将石头碾碎后泡入清水。
待沉淀后,她小心地将上层清液倒入粥锅。
禾儿,你这是...
娘,信我一次。温禾握住母亲粗糙的手,保证好吃。
柳氏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温禾又取来昨日晒干的香茅草,揉碎撒入锅中。
随着粥水翻滚,一股奇特的清香弥漫开来。
柳氏惊讶地吸了吸鼻子:这味道...
去苦味的。温禾笑道,还能助消化。
早饭时,全家人围坐在矮桌旁。
祖父温大山盯着碗里青翠的野菜粥,皱眉道:这是...
禾丫头弄的。周氏板着脸,说是神仙教的方子。
温铁柱迟疑地喝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咦?不苦!
众人纷纷尝试。
果然,野豌豆嫩芽不仅没有往日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清甜。
温松一口气喝光碗里的粥,舔着嘴唇道:小妹,还有吗?
温禾笑着把自己的半碗推给大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周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温禾:禾丫头病了一场,倒开窍了?
温禾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低头喝粥:就是...做了个梦...
行了。温大山放下碗,柏哥儿,带你妹子去集市,晌午前回来。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买包盐。
温禾注意到祖父碗里的粥几乎没动,心知他是省给自己这些小的吃,鼻头不由一酸。
爷,不用钱。她轻声道,我采的药草能换盐。
温大山深深看她一眼,还是将铜钱塞进温柏手中:以防万一。
出门前,温禾悄悄将盐碱石泡出的盐水倒进鸡窝旁的破碗里。
老母鸡踱步过来,低头啄饮。
这是做什么?温柏好奇道。
鸡喝了盐水,下蛋壳会硬些。
温禾拍拍手上的尘土,说不定能多下几个蛋。
温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村口的牛车已经等着了。
车上坐着几个同村的妇人,见他们来了,交头接耳起来。
那不是温家的病丫头吗?
听说差点死了,怎么还往外跑?
温禾听着这话,立马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我要是快死了,我就把你们一起带走。”
吓得几个妇人不敢再出声。
牛车吱呀呀地启动。
晨光中,温禾回头望了望渐渐远去的茅草屋,暗自发誓:等我回来时,一切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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