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瀛来到溪边,简单了洗了把脸,喝了两口甘甜的溪水,脱去脚下破旧的布鞋,卷起两袖和裤管,走到溪中。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一条近半米长的双尾锦鲤,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荀瀛弓着身子,静静地站着。
一刻钟后,这条双尾锦鲤慢慢地游了过来,荀瀛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汪!汪!汪汪汪!”
一阵急乱的犬吠,吓得双尾锦鲤立刻加速游开。
荀瀛直起身来,迅速上岸,穿上鞋子便往犬吠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的脸上虽有一丝失望,却没有任何怒意,毕竟冥虎从来都很通人意,不会无缘无故发出这般叫声。
每次荀瀛捉鱼时,冥虎更是远远地去玩,从不打扰,有时还会带些野果、野菜、草药之类的东西回来。
荀瀛断定此刻冥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百米外的一处草丛中,荀瀛找到了冥虎。在冥虎的指引下,荀瀛谨慎地拨开那些一米多高的杂草。
一个灰袍少年躺在其中,似乎已经晕倒。
荀瀛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随后将那个灰袍少年抱起,赶回护林小屋。
子时,天渐渐暗下来。荀瀛在屋外劈柴,冥虎静静的蹲坐在一边。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从屋内传出,荀瀛放下斧头,连忙进屋。只见那灰袍少年已经醒了,地上的陶碗已经摔碎。
荀瀛倒了杯水,递到灰袍少年跟前:“是想喝水吧?”
荀瀛表情虽然平淡,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关心。
灰袍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三口便把整碗水喝完了。
“还要吗?”荀瀛问道。
灰袍少年无力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
灰袍少年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轻轻的摇着头,似乎有些痛苦,随后急忙用双手捂住脑袋,显然头痛加剧了。
灰袍少年又沉默了片刻,抬头对荀瀛说道:
“老人家,我不记得我的家在哪里,只模糊地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我想找水喝,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脑子里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别的都想不起来,我越是努力去想,头就疼得越厉害。”
“孩子,别着急,既然你想不起来,也没地方去,你要是不嫌弃,就先跟我这个老头子住在这里吧。”荀瀛淡淡地说。
“孩子,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凌彧。”灰袍少年轻轻地说着,似乎在想什么。
“凌彧,好名字!”
“老人家,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叫荀瀛,以后有你陪着,老头子我可就不寂寞了。”荀瀛乐呵呵地说。
“那我叫您荀爷爷吧。”
凌彧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心里也有几分喜悦。
“我那就叫你彧儿。”
荀瀛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把皱纹挤到一起去了。
“彧儿。。。”凌彧轻喃着,仿佛以前也有人这样叫自己,只是此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凌彧便跟着荀瀛一起巡山、打水、捉鱼。
护林小屋后面还种植着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材,凌彧对这些药材极其感兴趣。
每当荀瀛在打理这些药材时,凌彧总是跟在身旁不停询问一些关于药材的事情,同时也将荀瀛打理药材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凌彧跟荀瀛相处得极其融洽,在这里凌彧还努力地学习如何做饭、学习缝补衣服。
荀瀛甚至还教凌彧如何分辨山林中的气候、如何根据地势环境寻找药材等等。
两人的关系仿佛就是亲爷孙一般。
而冥虎跟凌彧更是亲密无间,凌彧一有空闲就会跟着冥虎四处玩,摘野果、抓猎物,这一人一兽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在这个临时的家里,凌彧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在凌彧的欢笑中,时间又偷偷地过了两个月。
夜里的山林常常起风,山风吹打着枝叶,轻抚着岩石。一轮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中,透过枝叶在地上留下点点霜白。
“吼!”
一个赤红色的魂魄夹杂着狮吼声炸裂开来。
“啊!”
凌彧再次从梦中惊醒。
他擦起额头密布的汗珠,起身喝了点水,回头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荀瀛和冥虎,转身轻轻推开门,走到屋外。
这已经不是凌彧第一次做这个梦了,刚住在这里的第一个月还没有,第二个月的时候开始便偶尔会梦到这个场景。
直到最近几天,凌彧几乎每晚都被这个梦惊醒,而且梦里的场景越发地真实。
而今晚,他只要一入睡就会做这个梦,这回已经是第三次被惊醒了。
凌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含义。
此时的他甚至对入睡产生了恐惧,只想坐在这里吹着风,等天亮。
“知道你为什么老是会在睡梦中被惊醒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凌彧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长者一袭黑衣站在跟前。
除去被黑布遮挡着的口鼻,从外貌推测,此人应该是位老者。
“还记得你第一次醒来的山洞吗?那是我救了你之后带你过去的。”
不等凌彧回答,黑衣老者接着说道。
“是您救了我?前辈,请您告诉我我的身世。”
凌彧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问道。
“你的身世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却很危险,你先跟我去山洞,我要尽快帮你稳定你体内的魂魄,否则你绝对活不过七日。”
黑衣老者正色说道,也不等凌彧反应,便背起凌彧,消失在了原地。
距离护林小屋五里外的一条寻常山路中,黑衣老者突然驻足,将凌彧轻轻放下。
手中变换了数个手印,一道淡蓝色光芒飞出,落在一个肉眼无法看到的屏障上,屏障瞬间消失。
随着屏障消失,在山路的右侧,凭空多出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石阶小路。
两人走上石阶后,身后的屏障立刻恢复,身后已然看不到山路,取而代之的同样是看不到尽头的石阶。
但从外面来看,这里仍旧只有一条寻常山路而已。
这条石阶小路一望无际,完全看不到山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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