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如今的身份,倒不必再屈尊叫我一声师傅了,不是么?”
“我如今什么身份?妖族公主?”她嗤笑一声,眼底翻涌着不甘与委屈,“你明知,我从来没有半分要回妖族的心——还是说,你怕了?”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搭上师傅的肩头,带着试探的力道缓缓揉着。
“你怕你收妖为徒、还对自己徒弟芳心暗许的事被人知晓,所以那日妖帝问我是否有心上人时,你连一眼都不敢再瞧我;回来之后,更是刻意与我疏离,是吗?”
她望着身前那道挺拔却冷漠的背影,心头第一次涌上无措的涩意。爱她的是这位好师傅,刻意疏远她的也是她。那日妖帝父亲逼她嫁给桉王,她盯着师傅看了许久,满心盼着她能有一句表态,最后等来的,却只有一句“鸣谙还小,刚回妖族,婚事日后再议”。
“是啊,我还小。”她语气陡然转凉,带着几分讥讽,“可这么说来,师傅的年岁怕是早已不小,倒该早点觅得良人,才不算辜负了时光。”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死寂。一旁的顾勉桉实在按捺不住,朗声道:“你可知师傅修的是什么功法,竟敢如此胡言乱语!”声音掷地有声,直直撞进两人的心间。
鸣谙愣了愣,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是喜是忧:“哦?师姐不妨仔细说说,我倒当真不知师傅练的是何种法术。你若不说,我便亲自去问她了。”
其实这话半分不假——她早已知晓,师傅修的是无情无念的功法。拜师之前,她早已将这位未来师尊的生平查得一清二楚,正是看中这份断情绝爱,才下定决心拜师,想着彼此皆是同类,便能省去许多无谓的纠缠。可她实在想不通,这般一个该无情无念的人,从前为何能屡次将“喜欢”挂在嘴边,甚至在她拜师的第一夜,就险些脱口而出深情告白。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偏爱,既让她心惊,更让她费解。
“你的那些丰功伟绩,要我一一与你细数吗?”师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有话不妨直说,别在这里扯什么坦白不坦白!我不爱听!”鸣谙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任性的执拗。
“你……”师傅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就没想过,要告诉我你星云使者的身份?”
“我从未想过让你知道。”鸣谙垂眸,声音轻了几分,“这些都是我拜师之前的事了。”
“是吗?”师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哪怕之后一次又一次身陷险境、险些丧命,你也打算对我绝口不提?你当真厉害——上能闯仙界斩群仙,下能入鬼界弑鬼王,随手还杀了妖族不少大妖精怪,想来魔族那位,也是你动的手吧?”
“师傅果然厉害,全猜对了呢!”糟糕,还是被拆穿了!鸣谙心头一紧,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眼底满是求饶,盼着能换来师傅的原谅。
“你有几条命?”师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鸣谙一愣,茫然道:“……什么?”
“我问你,你有几条命,敢与三界各族为敌?”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无论哪一族,失去了族人,终究会来找你索命。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我……”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话,这小徒弟如今还承受不起。她只能在心底默念:我不知还能护你多久,可若是护不住,便与那些复仇者拼个鱼死网破,也算能再护你这一次。往后,我绝不会再放任你独自面对那些刀光剑影。
“师傅为何觉得,他们一定能杀得了我?”鸣谙沉吟片刻,谨慎开口,“莫非是信了外面的谣言?师傅这般关心我,还特意去打探我的消息?可那些都是假的,要么是效仿者,要么是借着我的名号为非作歹之徒——那些人,本就该杀。”
后半句她咽了回去,没敢对心善的师傅明说。只柔声道:“那些都是谣言,我极少受伤的,许是有人冒名顶替罢了。过几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唉,也罢。”师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自己,也务必小心身份暴露。”
然后呢?最后是如何了?是亲手斩了那些自诩正义、却借着她的名号作恶的人吗?
“罢了,那些事,本就不配、也不该再想了。”易安又吞下一片药,喃喃自语了几句,喝了口温水,便转身躺下,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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