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天枫城依旧灯火辉煌，但城内气氛明显比林凡初到时更加肃杀。街道上巡逻的城卫军增加了不少，个个神色警惕，许多店铺也早早打烊，显得有几分萧条。显然，近期连续的“阴魔”事件和今晚矿区爆发的恐怖裂隙，已经让这座繁华的修真城池风声鹤唳。
孟天青、柳芸、铁战三人押送（或者说陪同）着林凡，直接飞越城墙，朝着城中心那片灵气最为浓郁、殿宇最为宏伟的区域落去。那里正是天枫城的核心——城主府，也是青玄宗在此地的权力象征。
城主府占地极广，高墙深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处处可见精妙的阵法灵光流转。守卫皆是气息精悍的筑基修士，见到孟天青三人，纷纷行礼让开道路，但对跟在后面的林凡，则投来审视的目光。
林凡面色平静，一边跟随，一边暗中通过进化系统扫描着城主府的布局和灵力分布。他发现，这里的防御阵法不仅强大，更隐隐透出一股与青岚散人那“净源玉”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浩大、更加古老的“秩序”之感。难道青玄宗，或者说此界的某些力量，与青岚散人有关？
一行人穿过数重庭院，来到一座气势恢宏、通体由某种温润青玉砌成的大殿前。殿门上悬挂着匾额，上书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问道殿”。
殿门无风自开。孟天青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恭敬地当先步入，柳芸、铁战紧随其后，林凡也跟了进去。
殿内空间开阔，陈设古朴大气，并无过多奢华装饰。殿顶镶嵌着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深处，一座九层玉阶之上的宽大宝座。宝座上空无一人，但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渊的威压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元婴威压！而且是远比林凡见过的金丹修士强大百倍不止的层次！
玉阶下方，左右各设数张座椅。此刻，左侧首位坐着一名身着紫色锦袍、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他双目微闭，气息沉凝，赫然也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但给林凡的感觉，比孟天青更加深不可测，灵力中带着一种独特的药香和草木生机，似乎是丹道大家。
右侧首位，则坐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腰间佩刀的中年男子，同样是金丹后期，气息凌厉如刀，锋芒毕露，显然是一位擅攻伐的刀修。这两人，应该就是天枫城主府另外两位核心长老。
孟天青三人上前，对着空置的宝座和左右长老躬身行礼：“弟子孟天青（柳芸、铁战）参见城主，见过药长老，见过燕长老。”
“免礼。”一个温和醇厚、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仿佛从大殿的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正是那天枫城主——“天枫上人”的声音，显然其真身并未亲至，而是以神念传音，“天青，将今夜之事，详细道来。”
“是。”孟天青恭声应诺，将如何接到巡逻队关于矿区异常的报告，如何带队前往探查，如何遭遇黑雾和裂隙怪物，如何陷入苦战，以及林凡如何突然出现、以奇异手段扰乱空间、协助他们封印裂隙的经过，原原本本、不加任何个人猜测地讲述了一遍。
在他讲述过程中，左侧的药长老和右侧的燕长老都将目光投向了静静站立在下方的林凡，眼神中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深藏的疑虑。尤其是当孟天青描述林凡那“震空诀”和微弱的“净化之力”时，两位长老的目光更是锐利了几分。
孟天青讲述完毕，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天枫上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凡小友。”
“晚辈在。”林凡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天枫上人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听天青所言，小友今夜之举，于天枫城有恩。本座代城中修士百姓，先行谢过。”
“城主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修士本分。更何况那魔物凶戾，若任其肆虐，必成大患。”林凡从容应对。
“说得好。”天枫上人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小友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而且，据天青描述，小友所施展的‘震空诀’，似乎并非寻常散修所能掌握的空间类秘法，其效果精准，竟能干扰那等诡异裂隙。还有那净化之力，虽看似微弱，但性质……似乎与我青玄宗‘青木长春功’的净化特性有几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不知小友师承何处？又是从何处习得这等秘法？”
果然来了。这元婴老怪眼光毒辣，虽然只是神念感应，却已察觉到他手段的不凡。
林凡心中早有预案，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与一丝自豪混杂的表情：“不敢隐瞒城主。晚辈与同伴月无痕，皆是机缘巧合踏入修行之路的散修，并无固定师承。至于这‘震空诀’，乃是晚辈早年在一处古修洞府遗迹中，侥幸得到的一枚残缺玉简中所载，据玉简所言，乃是一位上古修士研究空间阵法时创出的辅助法门，专用于稳固或扰乱脆弱的空间节点。晚辈钻研多年，方才勉强入门。至于那净化之力……”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晚辈早年曾误入一处充满阴煞之气的绝地，九死一生，幸得一位云游的前辈高人路过，以秘法相救，并传下一门粗浅的‘净心咒’，言道可护持心神，抵御阴邪侵蚀。晚辈方才所用，便是此咒的一点皮毛，与贵宗的玄妙功法相比，实乃萤火之光。”
他将一切推给“古修遗迹”和“云游高人”，这是散修最常用也最难查证的说法。同时巧妙地将自己“净化之力”的性质引向“护持心神”而非直接净化能量，以解释其微弱和性质差异。
“古修遗迹？云游高人？”右侧的燕长老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小子，这说辞未免太过笼统。那裂隙怪物非同小可，其力量诡异阴毒，连孟师侄三人都难以应付，你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不仅恰好在那里，还能精准地找到裂隙弱点加以干扰……未免太巧了些！莫非，你与那裂隙，或者那怪物，本就有所关联？”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如刀的杀气隐隐锁定了林凡！燕长老显然是个性情直接、疑心颇重之人。
林凡心中微凛，但神色不变，反而挺直了嵴背，迎着燕长老的目光，沉声道：“燕长老此言，未免太过武断。晚辈若与那魔物有关，又何必出手相助三位道友，自曝行藏？何不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任由魔物突破，制造更大混乱，岂不更符合‘同伙’的利益？晚辈之所以能找到裂隙弱点，一则是那‘震空诀’本就对此敏感，二则是晚辈潜伏观察已久，早已发现那黑雾涌动最剧烈、空间波动最异常之处。至于巧合……晚辈只能说是机缘使然，或者，是那魔物注定要在今夜作祟，而晚辈恰逢其会罢了。”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点出了自己行为的矛盾之处（若是同伙为何相助），又解释了自己能力的来源（秘法和观察），最后将巧合归结为“机缘”或“注定”，让怀疑显得苍白。
燕长老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却被左侧的药长老打断。
药长老缓缓睁开一直微闭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如同孩童、却又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沧桑的眼眸。他上下打量着林凡，尤其是在林凡的右臂和丹田位置停留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林小友，可否让老夫为你把一把脉？”
把脉？林凡心中一动。这位药长老显然是丹道医道大家，把脉绝非简单的探查伤势，恐怕是要深入探查他的灵力属性、根基状况，甚至……灵魂波动！
若是平时，林凡断然不会答应。但此刻，对方是元婴城主座下的核心长老，自己又在对方地盘上，若断然拒绝，反而显得心虚。
他心思电转，瞬间有了计划。他坦然伸出左手（而非混沌暗源臂所在的右手），道：“药长老请。”
药长老隔空虚虚一引，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木属性灵力便缠上了林凡的左手手腕，如同最灵巧的触须，探入他的经脉之中。
林凡立刻感觉到，这股灵力在探查他灵力运行的同时，更在仔细感知他灵力的性质、根基的虚实、以及……体内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残留（比如暗源或龙怨）。
他早有准备。在药长老灵力探入的瞬间，他便全力运转混沌金丹中相对“纯净”的灵源与变之法则，尤其是灵源之力，模拟出中正平和、略带清灵之气的木属性灵力特征，同时将混沌暗源臂的力量以及金丹中那被压制的暗源杂质，以变之法则的特性深深隐藏、模拟成普通的金丹裂痕与能量淤塞（重伤状态）。至于灵魂波动，他谨守灵台，只表现出适度的紧张和坦荡。
药长老的灵力在林凡体内流转数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良久，他才缓缓收回灵力，捋了捋长须，对空置的宝座方向微微颔首：“城主，此子灵力根基……颇为奇特。其灵力本质中正，偏向木属生机，但似乎受过重创，金丹有损，经脉淤塞，气血亏虚，确实是重伤未愈之象。体内并无明显的阴邪魔气残留，灵魂波动虽略显疲惫隐痛，但清正平和，并无被侵蚀或操控的迹象。至于那所谓的‘净化之力’残留……极其微弱，且性质古老晦涩，与我所知的任何功法都不同，倒真像是某种失传的古咒。”
药长老的话，为林凡的“重伤散修”身份和“古咒”说辞提供了有力的佐证。燕长老闻言，杀气稍敛，但眼中疑虑未消。
“哦？”天枫上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兴趣，“连药长老都辨不出根底的古咒？看来林小友际遇非凡。不过，小友这伤势，似乎不仅仅是寻常斗法所致，其中隐隐有一股……沉重的怨念与驳杂的龙气残留？莫非，小友之前曾与龙属妖**手，或进入过与龙族相关的险地？”
元婴老怪的感知果然恐怖！竟然连残留的、被林凡尽力隐藏的龙怨和堕落力之法则碎片气息都察觉到了一丝！
林凡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心有余悸之色：“城主明鉴。晚辈与同伴月无痕，在来到苍梧界之前，确实曾误入一处被称为‘坠龙岭’的绝地，那里龙怨冲天，魔气弥漫，险死还生，这才落得一身重伤。也是在那里，我们偶然发现了一座古老的传送阵，启动之后，才莫名其妙来到了贵界。”
他半真半假地将青岚界的“坠龙岭”情况说出，隐去了力之尊者堕落和囚徒等核心秘密，只强调其凶险和古老传送阵，这既能解释伤势来源，又能说明他们跨界而来的原因（误入古传送阵在修真界虽罕见但并非没有），合情合理。
“坠龙岭？古老传送阵？”天枫上人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相关信息。片刻后，他缓缓道：“原来如此。跨界传送，凶险异常，小友能活下来，已是气运不俗。至于那‘坠龙岭’……本座似乎在某部极其古老的宗门秘典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疑似与上古某次大劫有关，没想到小友竟能从那里出来。”
他的语气中，似乎对“坠龙岭”的存在并不太意外，反而更在意林凡能从中生还。
“那么，”天枫上人话锋再转，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对于今夜那裂隙和怪物，林小友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或看法？依你之见，那究竟是何物？从何而来？”
终于问到关键了。林凡知道，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影响天枫城高层对他的态度和后续安排。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沉声道：“晚辈不敢妄言。但根据晚辈观察，那黑雾气息阴寒蚀魂，充满死寂与吞噬之意，绝非寻常阴煞魔气。其源头，似乎连通着某个……充满混乱、毁灭与无尽黑暗的可怕空间。那怪物，更像是那个空间中的生灵，或者……被那空间力量侵蚀扭曲而成的怪物。至于它为何会在此界出现，晚辈推测，可能是此界某处空间结构因故变得薄弱，被那空间的力量渗透、侵蚀，最终形成了临时的裂隙通道。”
他没有直接说出“暗面”或“归墟”，而是用“充满混乱毁灭的黑暗空间”来描述，这既符合他的观察，又不会暴露他可能知道更多内情。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天枫上人、药长老、燕长老，乃至孟天青三人，显然都在消化林凡的话。
良久，天枫上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小友所见，与宗门秘典中某些残缺记载，以及本座这些年的一些隐隐察觉，不谋而合。看来，这并非孤例，也并非偶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林小友，你今日之举，于天枫城有恩。你之来历虽有疑点，但药长老探查之下，确无魔染之象，且身负重伤。于情于理，天枫城都需报答，并予以庇护。”
林凡心中微松，看来暂时过关了。
“不过，”天枫上人话锋又是一转，“此事关乎重大，牵连甚广。那裂隙虽暂时封印，但隐患未除，且类似事件，近年来在苍梧界各地，已非首次零星出现。本座需要更多信息，也需要……像小友这样，对那种力量有所了解，甚至能与之对抗的人才。”
来了。林凡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看中的，恐怕正是他表现出的、对“暗面”力量的某种抗性和应对手段。
“城主的意思是……”林凡试探问道。
“小友与你的同伴月无痕，可暂居城主府客卿院落，安心养伤。所需丹药、灵石，皆由城主府供应。”天枫上人给出了优厚的条件，但紧接着道，“作为交换，本座希望小友能协助城主府，调查此类‘魔气’事件。小友似乎对这类气息颇为敏感，且手段特殊，或能发现我等难以察觉的线索。同时，关于‘坠龙岭’和那座古传送阵的详细信息，也请小友不吝告知，这对我们理解这类事件的根源至关重要。”
这是要将他们暂时“软禁”在城主府，既给予庇护和资源，又将其纳入监管和利用的范畴。
林凡和月无痕对视一眼。目前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有伤在身，需要资源恢复，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了解此界情况。至于协助调查和提供信息……可以有限度地配合，关键秘密自然要守住。
“承蒙城主厚爱，晚辈与月兄感激不尽。”林凡拱手道，“协助调查，义不容辞。只是晚辈伤势未愈，恐难当大任，还需些时日调养。关于‘坠龙岭’等信息，晚辈自当知无不言。”
“好。”天枫上人似乎满意林凡的态度，“天青，带林小友去‘翠竹苑’安顿，一应待遇按府内高级客卿标准。通知月无痕道友也搬入府中。药长老，稍后为两位小友诊断伤势，配制丹药。”
“是！”孟天青和药长老同时应道。
“林小友，今夜辛苦，且先去休息吧。具体事宜，明日再议。”天枫上人的声音温和下来，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并未完全散去。
林凡知道，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他再次行礼，跟着孟天青退出了问道殿。
殿门在身后关上。药长老和燕长老却没有立刻离开。
“城主，此子……”燕长老欲言又止。
“此子身上秘密不少。”天枫上人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中响起，真身依旧未现，“那所谓的‘震空诀’和‘古咒’，恐怕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体内残留的龙怨和那股奇异的沉重气息，也绝非寻常。不过，药师弟既已探查，其灵魂澄澈，非邪魔之辈，且确实对那‘幽冥之气’（他们对此界暗面力量的称呼）有独特的感应和手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宗门传讯，界域屏障近来波动异常，‘幽冥之气’泄露点有增多趋势。此子……或许是一枚有用的棋子，也可能……是一个变数。”
“城主是想……”药长老若有所思。
“先稳住他，治好他的伤，获取‘坠龙岭’和古传送阵的信息。同时，暗中观察。若他真心相助，自是好事。若他另有图谋……”天枫上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透出一丝冷意，“在这天枫城内，还翻不起浪。孟师侄，你负责与他接触，多加留意。”
“弟子明白。”孟天青的声音也通过某种方式传来。
……
另一边，林凡在孟天青的带领下，来到城主府西侧一片清幽的竹林院落——翠竹苑。院落独立，环境优雅，灵气充沛，确实是一处上好的修炼之所。
月无痕也已接到通知，被城卫军“客气”地请了过来。两人见面，简短交流了情况，都意识到已暂时落入天枫城掌控之中，但这也未必全是坏事。
待孟天青安排好一应事务离开后，两人在设下了隔音结界的静室内相对而坐。
“这天枫城主，似乎对‘暗面’力量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早有察觉和防备。”月无痕低声道，“他招揽我们，既是利用，也是一种试探和监视。”
“不错。”林凡点头，“但我们目前需要这个庇护所和资源。先稳住伤势，恢复实力。至于协助调查……我们可以有选择地提供一些信息，比如‘坠龙岭’外围的凶险和魔气特征，但核心秘密必须守住。尤其是你我的来历，以及我这条手臂的真实情况。”
月无痕表示同意，随即皱眉道：“最让我在意的是，天枫城主提到的‘宗门秘典’和‘近年零星出现’。难道苍梧界高层，早已知道‘暗面’的存在？甚至……青岚散人是否与此界有关？他指引我们来到此界，是否早有深意？”
林凡沉默。他也想到了这点。青岚散人留下的传送阵、净源玉、以及最后的警告……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此界或许是与暗面对抗的前沿阵地之一，或者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先恢复实力，再图其他。”林凡沉声道，“系统扫描显示，这城主府地下有极强的灵脉和复杂的阵法，对我们的恢复有好处。另外，我感觉到，我灵魂中青岚散人的印记，在进入城主府范围后，似乎……更安静了，仿佛回到了某种熟悉的环境。”
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信号。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服下城主府送来的、品质上乘的疗伤丹药，开始全力调息。
夜色渐深，天枫城渐渐沉寂。
但在城主府深处，某间密室之中，一面古朴的、边缘刻满星辰符文的青铜镜前，天枫上人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望着镜中映出的、翠竹苑方向隐约的灵力波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镜框，眼中深邃无比。
“跨界而来，身怀秘法，沾染龙怨，又对幽冥之气敏感……林凡，月无痕……你们到底是谁？又会在即将到来的‘清洗’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镜面微微荡漾，其倒影中，隐约浮现出苍梧界的地图轮廓，其上，数个不起眼的角落，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与今夜矿区黑雾同源的……灰暗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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