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遗产！父亲与“复仇女神”的契约
办公室内的时间仿佛再次凝固。窗外的血月被流动的云层半掩，光线明明灭灭，映照着陆寒琛侧脸上深刻的轮廓，和他眼中那片沉郁的、仿佛承载了整个夜幕的海洋。
“你父亲……的遗产？”沈墨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斤重量。陆家的秘密，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每一次以为触底，下方却裂开更大的缝隙。
陆寒琛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却没有倒酒，只是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撑在柜面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背对着沈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岁月的尘埃与痛楚。
“我父亲，陆擎宇，他……并非普通人认知中的那个，早逝的、平庸的陆家长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骄傲、痛苦与疏离的情绪，“他是一位天才的理论物理学家和密码学家，痴迷于维度计算和意识上传的终极可能性。‘墨提斯’项目最早的灵感火花，其实源自于他。”
沈墨静静地听着，这是她从未掌握的信息。国安部的档案对陆擎宇的记载寥寥无几。
“他比母亲更早察觉到‘守夜人’的蜕变，也预见到了‘墨提斯’可能带来的伦理灾难。但他选择的道路，与母亲不同。”陆寒琛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与沈墨交汇，那里面是赤裸裸的、未经掩饰的痛楚，“他坚信，唯有掌握更强大的、游走于规则之外的力量，才能制衡潜在的失控，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所以……他创立了‘涅墨西斯’？”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一个理论物理学家，创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私人军事科技公司？这跨度太过惊人。
“不完全是创立。”陆寒琛纠正道，眼神幽深，“他是‘涅墨西斯’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灵魂人物之一，代号‘先知’（prophet）。他提供了最核心的理论基础和技术蓝图。那时的‘涅墨西斯’，更像是一个由顶尖科学家和冒险家组成的、致力于探索科技边界与应对极端危机的秘密结社，游离于主流体系之外。”
“但力量，终究会腐蚀初衷，吸引豺狼。”他的语气变得冰冷，“随着‘涅墨西斯’吸纳的人员越来越复杂，承接的任务越来越黑暗，我父亲逐渐失去了对它的控制。他发现自己亲手打造的巨兽，正朝着与他理想背道而驰的方向狂奔。”
“他试图挽回，试图剥离核心技术与那些激进派决裂……但失败了。”陆寒琛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自嘲，“那场导致他‘意外’身亡的车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涅墨西斯’内部清洗叛徒的行动。他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了母亲和我暂时的安全，也让他带走的部分核心秘密，得以隐藏。”
沈墨感到一阵寒意。陆擎宇的死亡，竟然源于他亲手参与创造的组织的背叛！
“他留给我的，不是‘涅墨西斯’的控制权，那早已不在他手中。”陆寒琛走向办公桌，从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造型古朴、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U盘，“他留给我的是一个‘后门’，一个只有‘先知’血脉才能激活的，与‘涅墨西斯’最底层、最核心的独立服务器阵列进行单向紧急通讯的权限。还有……一份关于‘涅墨西斯’内部派系，以及他怀疑早已渗透进入多个核心机构的‘摆渡人’计划的残缺档案。”
他将U盘放在桌上，推向沈墨的方向。
“今天的攻击，确认了我的猜测。‘涅墨西斯’并未真正消亡，它只是潜入了更深的水下。而当前掌控它的激进派，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潘多拉’，他们想得到我父亲藏起的、关于高维计算和意识接口的最终理论，那是实现他们终极野心的钥匙。”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而‘摆渡人’……根据父亲残缺的记录，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旨在‘引渡’关键技术和人才，并潜移默化扭曲目标组织决策，为其幕后主脑服务的长期渗透计划。它可能已经像病毒一样，寄生在‘涅墨西斯’、‘暗夜’，甚至……星烁内部很久了。”
沈墨看着那个黑色的U盘，仿佛看着一团凝固的火焰，既蕴含着关键的信息，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陆寒琛的解释，逻辑上能够自洽，情感上也充满了说服力。父亲是“先知”，试图以暴制暴却遭反噬，留下最后的警告和武器给儿子……
但这其中，还有太多未解的谜团。
“你之前发送的信号，就是通过这个‘后门’？”沈墨问。
“是。”陆寒琛坦然承认，“攻击的模式和规模，符合父亲档案中记录的、‘涅墨西斯’激进派进行‘压力测试’的典型特征。我激活了‘后门’，发送了一个经过伪装的、包含特定识别码和警告信息的‘信标’。既是确认他们的身份，也是警告他们，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这是在引火烧身，也是在刀尖上跳舞！试图用父亲遗产作为筹码，与虎谋皮，争取时间或制造混乱！
“你信任这个‘后门’的安全性吗？信任你父亲留下的信息没有偏差？”沈墨的问题一针见血。
陆寒琛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信任？在我知道父亲死于他们之手后？不，我谁也不信。这只是目前局面下，风险相对可控的一次试探。我需要知道，‘涅墨西斯’当前的主导者是谁，‘摆渡人’到底渗透到了何种程度。而他们，也必然会对我的信号产生反应，这会让他们从完全的暗处，稍微暴露出来。”
他的策略大胆而疯狂，充满了赌徒式的决绝。
沈墨沉默了。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海量的、颠覆性的信息，也需要验证其真实性。但直觉告诉她，陆寒琛此刻没有说谎。那种源自至亲被背叛的痛楚和沉重的使命感，是演不出来的。
她走上前，没有去碰那个U盘，而是看着陆寒琛的眼睛，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么，陆先生，在你父亲的记录里，关于‘摆渡人’计划的幕后主脑……有任何线索吗？”
陆寒琛迎着她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父亲留下的残缺信息指向一个代号，或者说，一个称谓——”
“园丁（the Gard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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