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湄翠的语气，充满了不甘，“我调查了这么久，也都被那木拓海拦了下来。还有很多疑似之人根本来不及深入调查，就被发现了。”
“无妨。”柳如烟宽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能从他们的围堵中逃脱，还重创了那木拓海，已经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身上的都是些皮外伤，调养两日便无大碍。”湄翠说道，“两日后，我便启程，返回大胤，向楼主复命。那木拓海的身份必须尽快上报，此人在西楚军中地位不低，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烟点了点头。
“我正好也要前往百目湖，需要三日路程。这两日，便与你同路，护你周全。”
“多谢柳妹妹！”湄翠这次没有再推辞，而是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有了柳如烟的庇护，她返回大胤的路，无疑会安全许多。
车厢外，奕辰的声音传来。
“姑娘，后面没有追兵，我们已经彻底摆脱他们了。”
“知道了。”柳如烟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两日，马车一路向东，朝着大胤的方向平稳行驶。
车厢内的气氛，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湄翠的性子很是活泼，伤势稳定下来后，便恢复了本性，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她缠着柳如烟，问了许多关于舞乐大会的事情，又问了许多关于盛京璇玑楼的近况。
当听到柳如烟说，如今璇玑楼的姐妹们，人人习武，修炼的还是柳如烟改良的舞武合一之法时，湄翠的眼中充满了向往。
“真好。”她由衷地感慨道，“等我回去，也要跟楼主申请，学柳妹妹你创的舞蹈。”
柳如烟只是微笑着听着，偶尔才会开口说上一两句。
更多的时候，她都在闭目养神，或是默默运转心法，巩固着自己的修为。
奕辰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车夫的角色，将马车驾驭得又快又稳。
偶尔，他也会插上几句话，讲一些他在书上看到的奇闻异事，逗得湄翠咯咯直笑。
通过交谈，柳如烟也对湄翠，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本是璇玑楼收养的孤儿，从小便展现出了在情报搜集方面的过人天赋，被秘密培养。
三年前，她被派往西楚，潜伏在白雾阁，平日里以舞姬的身份示人，暗中则为璇玑楼搜集着关于西楚的各种情报。
这三年来，她传回了无数有价值的信息，立下了汗马功劳。
“说起来，那个那木拓海，真是个伪君子。”湄翠提起那木拓海，眼中便满是鄙夷，“平日里在人前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爱护百姓的模样，背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亲眼见过，他将那些反对他的下属，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他还喜欢豢养男童，供其玩乐。白雾阁里，就有好几个姐妹，被他糟蹋过。”
湄翠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为了大局，我早就想一剑杀了他了。”
柳如烟听着，神色平静，心中却早已将这那木拓海，列入了必杀的名单。
这等败类，留之何用。
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湄翠的伤势，在柳如烟精心的照料和上好的金疮药作用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行动已无大碍。
这日清晨，马车行至一处三岔路口。
“柳妹妹，奕辰公子，到这里我就下了。”湄翠从车厢内跳下，对着二人，抱拳行礼。
“从这里往北，再行两日，便能进入大胤的境内。接下来的路，我自己寻个马便可。”
柳如烟也走下马车，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到湄翠手中。
“这里面，是些疗伤的丹药，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湄翠想要推辞。
“拿着。”柳如烟的语气，不容置疑。
湄翠只好将瓷瓶收下，她看着柳如烟，眼圈又有些泛红。
“柳妹妹，你……你也要多保重。”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你也是，回到楼里，代我向楼主问好。”
“一定！”湄翠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奕辰，笑着说道：“奕辰公子，这一路，也多谢你的照顾了。”
“湄翠姑娘客气了。”奕辰温和一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湄翠不再多言，她对着二人再次深深一鞠躬，然后转过身施展轻功，朝着北方的官道，飞速掠去。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柳如烟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站了片刻，才转身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
“走吧，我们也该上路了。”
“是，姑娘。”
奕辰一抖缰绳，调转车头，朝着那条通往西南方向的岔路，继续前行。
少了湄翠，车厢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柳如烟靠在软垫上，脑海中，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
百目湖，湖中老人。
一日后，马车驶出官道，进入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山林。
此地，已是西楚极南的边境，人迹罕至，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原始而又荒凉的气息。
山路崎岖，寻常马车早已无法通行。
但夜灵神驹却如履平地，拉着那辆华贵的马车，在林间灵巧地穿梭，速度竟丝毫不减。
又行了半日，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挡住了去路。
奕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
“姑娘，翻过这座山，便是百目湖了。”
车厢内，柳如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收起问心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一日一夜的修炼，让她对《无何有乡观》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愈发凝练，对于那“场”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
“嗯。”她应了一声，从车厢内走出。
山间的风，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抬头望向那座山峰，只见山势险峻，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顶。
“夜灵。”柳如烟轻轻抚摸着夜灵神驹那柔顺的鬃毛。
夜灵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打了个响鼻。
然而，当柳如烟指向前方那座山峰，示意它继续前行时。
夜灵却一反常态，竟是向后退了两步，口中发出不安的嘶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充满了抗拒与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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