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意志,终于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刀兵。
纣王在妲己的魅惑与怂恿下,下旨,命大将桂芳率精兵五万,以“西岐不臣,私藏叛逆(指黄飞虎)”为名,气势汹汹直扑西岐而来。
军情如火,西岐刚刚因“桑火净蚀纹”初见曙光而稍缓的气氛,瞬间被更紧迫、更巨大的战争阴云所覆盖。
原定针对“蚀灵邪阵”的突袭计划,不得不被迫无限期推迟。
所有资源与人力,必须优先投入到应对朝廷大军的正面威胁上。
姬发登台拜将,姜子牙调兵遣将,西岐这座刚刚燃起希望之火的城池,转眼间便被战争的铁蹄声与肃杀之气所笼罩。
寿仙宫内,妲己身披轻纱,指尖缭绕着缕缕猩红如血的妖异光泽。
她面前悬浮着一面幽暗的水镜,镜中忽而是桂芳大军行进的浩荡场面,忽而又诡异地切换到了西岐城内——街巷间士卒调动穿梭,工匠坊中灯火通明赶制军械,甚至……聚焦到了黛玉那间防守严密的静室窗影,虽模糊,却能分辨出她伏案描绘灵纹的轮廓!
“姬发、姜尚……还有那两个小辈,以为拖延时间,就能逃出生天?” 妲己朱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本宫便先收些利息,乱汝等心神!” 她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猩红光泽愈发浓郁,最终化作两道细若游丝、却充满不祥气息的血色咒纹!咒纹一头没入水镜之中,仿佛穿透了虚空界限。
西岐城内,正在参与军务会议的宝玉,和正在静室中最后完善一组防御性灵纹的黛玉,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形猛地一僵!
宝玉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一股莫名的心悸、烦躁、夹杂着一些混乱破碎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血腥画面强行挤入脑海!
胸口的通灵宝玉猛然灼烫,自发涌出白光抵抗,但那血咒之力专门针对血脉与灵韵本源,并非纯粹的外邪入侵,宝玉顿时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痛苦地闷哼一声,险些晕厥。
黛玉则感到腕间那黛色胎记骤然灼痛如烙铁,一股阴寒邪恶的意念顺着那无形的血脉感应,直冲她的灵台!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无数冤魂的哀嚎,看到了尸山血海的幻象,更有一股强烈的、诱导她放弃、沉沦、自我毁灭的恶意低语在心底响起!
她正在完善的灵纹线条猛地一歪,朱砂在丝帛上污开一片。
她死死咬住下唇,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以剧痛保持清醒,但神魂的震荡却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宝玉!” 身旁的姬旦、冯紫英、柳湘莲等人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宝玉。
紫鹃和雪雁也看出了黛玉的异常,“姑娘!”她们一左一右扶住黛玉。其他下人赶紧去禀报碧玉,碧玉慌忙前来,并且派人去请医生。
“是妖术!直攻心神本源!” 姜子牙看到宝玉的情况,脸色凝重,他迅速取出一道清心镇魂符贴在宝玉额前,又运转精纯道家真气,助他们稳住魂魄,“此乃极其阴损的‘血脉追魂咒’!需以自身意志与灵韵本源硬抗,外力难以根除!”
碧玉派人通知姬黄,黛玉不好。姜子牙又赶到姬黄府上,给黛玉也贴上一道清心镇魂符。
宝玉和黛玉在各自的房间,盘膝坐下,极力运转心法,引导自身力量对抗那无孔不入的血咒侵蚀。
宝玉将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通灵宝玉,沟通其中浩瀚温和的护佑之力,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以玉光涤荡脑海中的邪秽杂念。
黛玉则强忍胎记处的剧痛与神魂的冲击,竭力回忆《天工织要》中关于稳固灵台、明心见性的记载,以自身对“净化”之理的领悟,构筑起心灵防线。
两人脸色忽青忽白,显然在与那源自妲己本命妖力的血咒进行着凶险的拉锯战。
就在西岐上下因宝黛二人突遭暗算而担忧之际,朝歌的屠刀已然挥至。
桂芳乃是商汤宿将,精通旁门左道之术,尤其擅使“呼名落马”之异术,凡在两军阵前被他叫出真名者,无不魂不守舍,跌下坐骑。
西岐连派数员将领出战,皆被桂芳以此术所擒。雷震子仗着风雷双翅悍勇冲锋,亦被张桂喝破真名,虽未落马,却也心神受创,败退回阵。
姜子牙见对方术法诡异,只得下令高挂免战牌,避其锋芒,另思对策。
初次交锋,西岐便损兵折将,士气受挫。
桂芳大军在西岐城外扎下连营,日夜鼓噪骂战,气焰嚣张。
夜深人静,姜子牙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姬发、姬旦、黄飞虎、柳湘莲、冯紫英、林瑾等人齐聚,宝玉和黛玉虽经过调息,暂时压制住了血咒的直接影响,但脸色依旧憔悴,神魂受损非一时可愈。
“桂芳虽勇,其术可破。然我军初战不利,士气低迷,乃其一。” 姜子牙声音沉重,“更可虑者,妲己对西岐内情,尤其是林姑娘与宝兄弟的状态,似乎了如指掌!‘血脉追魂咒’发动时机如此精准,绝非偶然!”
柳湘莲一直沉默地立于阴影中,此刻忽然冷声开口:“水镜窥秘,非仅法术高深可至。必有媒介,或气息牵引,或……实物映照。侯爷,尚父,我怀疑西岐城内,尤其是核心区域,仍有妲己布下的‘眼睛’,甚至不止一双。”
姬发曾经怀疑西岐城有内奸,让柳湘莲查证,但是始终没有查到这个人。
柳湘莲此言一出,众人皆凛。
黛玉心中一动,她勉力抬起头,声音虚弱却清晰:“那水镜能窥我静室……我绘制灵纹时,所用丝帛、朱砂、乃至灯具,皆经严格检查。唯有一物……” 她目光转向案头那卷姬旦送来的、刻有“蚀灵邪阵”符号的古简,“此物来自那位云游方士。若方士本是妖人,或古简本身被动了手脚……”
姬旦脸色陡变:“我立刻去查!那方士早已不知所踪!若古简真是媒介……” 他心中涌起巨大的自责与后怕。
“不止古简,” 冯紫英接口,脸色铁青,“工匠营新制的箭矢,有几批在试射时莫名失去灵纹效果!我开始只当是工艺疏漏,如今想来……或许材料,或者经手的某些人,也有问题。”
一张无形的、渗透到西岐各个层面的奸细网络,似乎正隐隐浮现。从高层信息泄露,到具体物资破坏,妲己的触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广。
“内外交困,军情紧急,妖咒缠身……” 姬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却燃起不屈的火焰,“然,西岐存亡,在此一战。奸细要查,但要暗中进行,不可再动摇军心。桂芳要破,需寻其术法破绽。至于妲己的血咒……”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宝黛二人,“唯有靠你们自身,坚定心志,发掘本源之力,方可真正抵御。西岐,将与你们同在。”
城外,桂芳的骂战声随风隐隐传来。
城内,肃杀与猜疑弥漫。
宝玉与黛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尚未熄灭的斗志与相互扶持的暖意。前路虽艰,妖氛虽重,但他们已无退路。
内奸的阴影,正与城外的敌军一样,成为悬在西岐头顶的另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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