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撑着那艘破败的小舟,在碧波万顷中漂泊数日,全凭一股不愿让怀中少绾遗泽随他沉海的意念强撑着。
终于,在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一座林木苍翠的孤岛轮廓,穿透晨雾,映入他模糊的视野。
岛不大,礁石环抱,看似荒无人烟。对此刻油尽灯枯的李莲花而言,这已是天赐的避难之所。
他费力地将小舟拖上一处隐蔽的浅湾,几乎是踉跄着瘫软在细软的沙滩上。
怀中的蛋却依旧被他稳稳护在胸前,那温润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奇异地安抚着他剧痛疲乏的经脉。
他低头,指尖轻轻拂过蛋壳上那流转着淡淡金光的凤凰纹路,苦中作乐地弯起嘴角:就剩你我相依为命了,总得有个称呼吧?看你圆润如玉,秉性……嗯,想必天真烂漫,不如就叫你如何?
那蛋静悄悄的,并无反应。
李莲花却自顾自地点点头,觉得这名字甚好,朴实又亲切,配得上这未来或许要朝夕相处的伙伴。
他在岛上寻了一处避风的山洞,勉强收拾出来,算是安了家。
每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坐调息,以微弱的扬州慢内力对抗体内余毒,同时,也将那点可怜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渡一丝给怀中的“蛋蛋”。
求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强撑着在岛上探索,寻了一处背靠山岩、能遮风避雨的干燥洞穴,又费力地铺上厚厚一层干燥的海草和树叶,算是勉强安了家。
食物是首要难题。
碧茶之毒虽被凤凰真气压制,但他仍需进食。
好在岛上野果树不少,辨认无毒后,他便成了采集者。
偶尔,他会在退潮后的礁石间,用削尖的树枝笨拙地叉鱼,或是捡拾些贝类。
每一次收获,他都会捧着成果回到山洞,献宝似的给看。
蛋蛋,瞧,今日运气不错,这海蛎子甚是肥美。
这野果酸甜,你定然喜欢……哦,忘了你还不能吃。他对着蛋说话,几乎成了习惯,驱散了荒岛的无边寂寥。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莲花对着蛋说话,几乎成了习惯。
“蛋蛋,今日天气甚好,我去摘些野果,你可要乖乖的。”
“蛋蛋,你看这海鸟,像不像你那好友折颜的原身?只是没他那般风骚。”
“蛋蛋,当年我与笛飞声东海一战,那场面……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他甚至会絮絮叨叨地说起方多病那小子,说起狐狸精,说起师门旧事,说起身为李相夷和李莲花的种种。
这天李莲花在岛上发现一片竹林,忽然来了兴致,削了根细竹做成竹笛。
他试着吹了几个音,对蛋蛋笑道:当年李相夷的笛声,可是能让秦淮河畔的姑娘们驻足聆听的。
蛋蛋在他怀里轻轻晃动,像是在催促他继续。
那时候啊,年少轻狂。李莲花倚在洞口,目光悠远,十五岁成为天下第一,二十岁建立四顾门,总觉得这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蛋蛋,见它听得专注,便继续道:最喜欢在最高的屋顶上练剑,扬州慢内力运转时,衣袂飘飘,确实……有几分潇洒。
蛋蛋突然滚到他膝上,热度升高了几分。
怎么?觉得我在吹牛?李莲花失笑,等你破壳而出,我教你相夷太剑,你就知道厉害了。
提到剑法,他忽然想起一事:当年我创那招小楼昨夜又东风时,正好在东海边的悬崖上练剑。海风扑面,浪涛拍岸,那一剑使出,竟引得三丈内的海浪倒卷……
蛋蛋兴奋地在他腿上滚来滚去,金色的纹路闪闪发亮。
你也想学这招?李莲花轻轻抚摸蛋壳,好啊,等你出来,第一招就教你这个。
每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坐调息,以微弱的扬州慢内力对抗体内余毒,同时,也将那点可怜的内力,化作最柔和的气息,一丝丝渡给怀中的。
他能感觉到,蛋蛋周身散发的暖意似乎愈发明显,那微弱的心跳也愈发沉稳。
直到有一天——
李莲花不知怎地,提起了墨渊那决绝的一剑。他语气中带着难以释怀的惋惜与共通的痛楚:……那一剑,贯穿元神,想必是极痛的。
话音刚落,怀中的蛋猛地一震!一股灼热却不伤人的气流骤然爆发,把毫无防备的李莲花烫得了一声,手一松,蛋便骨碌碌滚到了铺着的干草上。
哎哟!李莲花连忙去捡,那蛋却像真生了气,竟自己弹跳起来,滴溜溜地就要往山洞外滚。
蛋蛋!蛋蛋我错了!不提了,再也不提伤心事了!李莲花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体面,连忙追了上去。
那蛋似恼得厉害,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得飞快。李莲花此刻内力不济,身体虚弱,竟一时追它不上。
一人一蛋,一个在前面气呼呼地滚,一个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绕着小小的山洞打转,场面着实滑稽。
蛋……蛋蛋!你慢些!小心磕坏了!李莲花追得满头是汗,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焦急。他算是明白了,这颗蛋不仅有着少绾的本源生机,恐怕连她那几分烈性脾气也一并继承了。
终于,在洞口处,李莲花一个不算雅观的飞扑,总算是将的蛋蛋重新捞回了怀里。
他紧紧抱着,像是怕它再跑,嘴里不住地告饶:好蛋蛋,乖蛋蛋,是我不对,以后咱们只说高兴的事,可好?你看,我给你找了你可能喜欢的、亮晶晶的贝壳……
蛋蛋在他怀里又轻轻震动了一下,热度渐渐平息,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和。
经此一遭,李莲花彻底认清现实:这位小祖宗,脾气大得很,需得小心伺候。
往后的日子,他说话更加注意。若不小心又说了什么让蛋蛋不喜的话——诸如感慨命运弄人、提及过往仇怨——那荒岛追逐战便会默契上演。
李莲花从一开始的狼狈,到后来竟也摸出些门道,甚至能预判蛋蛋滚动的路线,提前在洞口。
在这看似幼稚的互动中,李莲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似乎也渐渐活泛起来。
他对着蛋蛋说话时,笑容多了,不再是那种看透世事的疏离假笑,而是带着几分真实的无奈与宠溺。
他体内的碧茶之毒,在那绵绵不绝的凤凰真气滋养与相对安稳的环境下,虽未根除,却也不再恶化。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内力似乎也在这种奇异的平衡中,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夜晚,海风带着咸腥气息灌入山洞,他抱着温热的蛋蛋,望着洞外碎钻般的星海,会低声自语:少绾,你若看到昔日魔祖……的蛋,被我这般追着跑,会不会笑我?
他顿了顿,指尖轻抚蛋壳,感受到那平稳的、与他共鸣的微弱心跳,声音变得极轻,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得认真些的理由。
蛋蛋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仿佛回应。
海潮声声中,李莲花知道,他不能永远困守于此。
蛋蛋的来历非凡,终有一日,会引来故人,或招来祸端。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实力,才能护住这份跨越生死托付于他的珍贵礼物。
而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一边继续这艰苦却充实的荒岛求生,一边哄好怀里这位脾气不小、却与他性命相依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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