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身上并无半分龙腥气。用顾清的话说，甚至隐隐透出一缕清冽好闻的气息。
上次那浓重的腥味，多半是因龙血花而起。而这最后一月，他一直居于那座梦幻之城。那里与龙域别处全然不同，自然未在他衣袍发间留下丝毫血锈之气。
这次，二女主动提出要为他侍寝，却被他温言推拒了。顾清顿时警醒，翻身跨坐到他腰际，眯起眼问：
“上次半个月就忍不了，这回九个多月反倒清心寡欲了？说——是不是在那头养人了？”
玉临渊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坦然的笑道：“我又不是重欲之人。上次那半月，是因心绪积压太甚，需得宣泄。此番一切顺遂，最后数月…更可谓在‘享清福’中度过。自然没有什么需要释放的方向。”
“再信你一次！”
顾清轻哼一声从他身上下来，又在皮肤蹭到他的衣服时停下，用手搓了搓布料疑惑发问：
“这是什么料子，怎么摸起来这么舒服？”
玉临渊听后哈哈一笑，手一翻，一副自动脱离身体落在手中道：
“此袍算是一件强大的法器，是用幻梦龙族独有的灵材幻溪纱所制，玄妙非常。无论置身炽炎之地或极寒雪原，衣料自会调节周身体感，始终温润如春，不染寒暑。纱中织入幻梦本源之力，柔韧非凡，纵是九阶强者倾力一击，亦难损其分毫，宛如身披一缕凝实的虚空。”
“这么厉害！？”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是它没有固定形貌，可随主人心念瞬息幻化——或为广袖长衫，或作劲装短打，乃至铠甲霓裳，皆在一念之间。衣着样貌、纹饰色彩，皆由心意雕琢，堪称‘一念一霓裳’。”
短暂的寂静后，顾清骤然发出一声轻呼：
“我要！这个我要！”
玉临渊自不会拒绝。他抬手朝她方向虚虚一引，那袭玄袍便如云霞般覆上顾清周身，随即他双指凌空一捻，自袍中取出一粒微光，轻点在她眉间。
“成了。试试能否随心而变。”
“好！”
顾清雀跃应声，站直身子，神色郑重地高念：
“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全身变！”
幻溪纱应念流转，光华漾动间，衣物形态迅速更易，不过瞬息，已完美复现她心中所想的装扮，连‘启明铠甲’无法细腻呈现的纹饰与缀饰，皆纤毫毕现。
“哇！”
顾清低呼一声，又举臂朗声道：
“巴啦啦能量——呼尼拉！请赐予魔仙晶石力量！”
魔仙女王的华服顷刻披身。她惊喜地转向镜前，裙摆旋开如绽放的花，镜中身影瑰丽夺目，只怕连真正的魔仙女王见了也要怔上一瞬。
“怎么样？好看吗？”
“好美…像精灵似的。”龙拾儿连连赞叹，却又轻声补了一句：“这衣裳千变万化，正合顾姐姐活泼的性子。只是…”
“只是什么？不好看么？”顾清停下动作。
“只是…换衣还要念咒，总觉得有些…羞人。”
“啊？”
顾清先是一愣，随即闭目凝神，只在心中暗想一套裙装的形貌。
幻溪纱感应心意，立时化作一袭白雪公主式的古典长裙。望着镜中骤然变换的身影，顾清的脸颊霎时绯红如染霞光。
空气又静了数息。
随后，她猛地如幼虎般扑到玉临渊身上，一边握拳轻捶他肩头，一边压着嗓音嗔怪：
“都怪你！老让我念这些奇奇怪怪的口诀…现在好了，丢脸丢到拾儿跟前了！”
“哪有，很可爱啊。”玉临渊轻笑，打了个响指。幻溪纱应声流转，化作一套带猫耳与绒尾的俏皮装扮。他抬手揉了揉她发顶的软耳，神色舒展。
“可恶——！”
顾清故作气恼地甩头，眉眼间却无半分怒色，反而漾开一丝藏不住的、甜丝丝的欢喜。
一旁龙拾儿掩唇轻笑，起身欲离，将眼底那缕羡慕悄然藏起：
“拾儿就不打扰顾姐姐与主人嬉闹了。”
顾清赶忙从玉临渊怀中坐直，正想开口挽留，玉临渊已先一步唤道：
“别急着走。礼物也有你一份。你若走了，我送给谁去？”
拾儿脚步顿住，眸中掠过一丝亮色，嘴上却仍轻声道：
“这衣裳…其实不太合我。我也不会那些变装的把戏…”
“不是衣裳，是别的。”
玉临渊含笑将她拉回身边：
“这次在龙域待得久，得了不少仙品灵株。你看看，喜欢哪一株？”
“啊？”
龙拾儿怔了怔，垂眸望向玉盒中静静躺着的几株仙草，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摇头：
“不…这些太贵重了。拾儿只是仆身，怎配享用如此仙品…”
玉临渊并未强留，也未以主命相迫，只忽然温声问：
“方才清清说，你们曾为我祈福，那时，你们是如何唤我的？”
龙拾儿身子微微一颤，唇瓣轻启几次，却未能出声。顾清见状，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拾儿，你既已愿唤我‘姐姐’，那‘主人’二字…也该改成‘夫君’了。”
“夫…君？”
龙拾儿茫然抬眸望向他，良久，才试探般轻声唤出：
“夫君…”
“嗯，夫君在这儿呢。”玉临渊伸手，指尖轻轻掠过她鼻尖。
听见这声温柔应允，龙拾儿再难自抑，扑进他怀中无声啜泣起来。玉临渊一手轻抚她微颤的背脊，一手缓缓理顺她垂落的长发，动作皆是耐心。
许久，怀中人情绪渐平，缓缓坐直。玉临渊这才将那只玉盒又推近些许，示意她挑选。
龙拾儿凝望盒中仙草片刻，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株通体如冰玉雕琢、隐泛流光的灵芝，轻轻嗅了嗅：
“我…可以选这个么？”
“当然。”
玉临渊接过那株灵芝，缓声介绍道：
“此物名为‘晶玉灵髓芝’，乃灵草中的仙品。它生于灵脉之眼，蕴化天地菁华，于你而言……确是这四株中最相宜的一株。”
说罢，他将灵芝递回她手中：
“来，服下吧。它能助你脱胎换骨，说不定将来战局倾危之时，还要靠仗你扭转乾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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