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琢磨这些,宜修也很无奈——坐月子的苦,经历过的都知道。
且不谈整整一个月躺床,日子苦闷、无聊又枯燥,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开窗通风,每日还得喝产后调理药,药水灌的她每天都透着苦味!
虽说拿捏了乳娘,可以亲自喂一喂弘晖,但多少要顾及下人的存在,每次弘晖喝完奶砸吧砸吧嘴时,宜修就舍不得放他走。
忍受离别苦也就算了,排出恶露的按摩之法,险些没让宜修破防。
产后第五天,接生嬷嬷给她按摩肚子时,那种特殊的按压揉搓手法,确实能促进恶露尽快排出,但疼啊,实在是疼啊。
忍受了景仁宫孤苦多年的那种心痛,都不及被按摩时的身痛……泪珠子浸湿了枕头,宜修暗暗发誓,等她养好身子,一定要让胤禛也尝尝身痛的滋味。
凭什么都是为人父母,他可以在外应酬、潇洒度日,自己却要受这种苦。
这念头一冒出来,连宜修都震惊了,这般直白又敞亮的想法,前世她可从来没冒出来过,从来都是如何背地里报复回去,下药、用香料、食物相克……几十种不重样的手法被彻底抛之脑后,她的心思怎地这般浅显了?
震惊片刻,宜修很快完成了自我说服:重生乃是天赐机缘,若重生后还要受气,她活着回来作甚?只为了体会人间疾苦不成!
“主子,接生嬷嬷来了。”绣夏的声音适时响起。
宜修没来由地抖了抖,前世也不是没有这一遭,可那时哀莫大于心死,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恢复争宠,重新把抢了她位子、害的弘晖早产的柔则给拉下来,硬生生咬着牙挺过来了。
如今……当真是半点苦都不想吃了。
“轻点、轻点,轻点呀!”
宜修咬着木棍还止不住气呼呼大叫。
调养了二十来天,宜修已然恢复了体力,大喊大叫更多的是宣泄身体上的疼痛。
“福晋,您忍着点,还得推拿下胸呢!”接生嬷嬷无奈地道。
“什么?还推?”
绣夏掏了掏耳朵,这种场面和对话,这个月她看了不下二十次,同情主子的同时,对小阿哥盯得更紧了,这可是主子历尽磨难也要亲自喂养的小主子啊!
二月初一,上上大吉!
在屋内憋了一个月,宜修终于沐浴,痛痛快快洗去一身的臭味。
是的,一个月,整整躺了一个月,若不是正月天气寒冷,臭味都能迎风而出!
儿子满月了,宜修也终于出了月子了,终于可以洗头洗澡了!
幸好、幸好,胤禛每次来都点了香料,还是隔着屏风,不然,她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泡在从玉泉山运来的温泉水里,春夏秋冬四个丫鬟一起动手,按照宜修的指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搓洗了足足三遍。
剪秋有些心疼,“主子,都三遍了,已经彻底干净了,咱们挑一挑明日出席满月宴要穿的衣服首饰?”
宜修本想答应,可低头一瞧腹部——那皮肤松弛的跟七旬老人似的,又让人给她擦洗一遍,取来杨府医、章府医用尽毕生所学研制的玉兰润体膏。
“主子放心,杨府医说了,这玉兰润体膏效用显着。奴婢多涂些,再缠上纱布,只要十日,定能紧致如初。”
宜修看了看松弛的肌肤,再想想生产前的模样,果断点头。纵使缠腰会不太舒服,但美貌第一,决不能留纹!
摩挲着不太舒服的腹部,宜修精神抖擞地转向衣柜,一边挑成衣,一边伸手指了指水色,白绿色,樱色,藤紫色,雪青色等明亮又清爽得颜色,“这几匹,送去针线房,让绣娘费些心思,不要总是花啊、蝶啊的,本福晋出门在外要撑起贝勒府的门面,要端庄大气、雍容华贵,不能失了身份。”
染冬应下,领着江福海把布料送去了针线房,狠狠敲打了绣娘们,这才对着绣房管事赏了十五两的荷包,“当差用心些,今时不同往日,府上如今有正经女主子,以前那些做派可不敢再有,别亏了庶福晋、格格们,我们福晋眼里容不下沙子。”
衣服好选,首饰……宜修在私库里挑花了眼,一直搭配到了大半夜,若非怕眼圈黑了影响形象,她还能继续挑!
翌日一早,宜修早早起身洗漱装扮,胤禛来时她已经上好了妆,明眸皓齿、端庄华贵又透着如出水芙蕖的天然秀气,胤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眉眼弯弯夸了两句。
搁寻常人身上,夸两句是场面话,对于惜字如金的胤禛而言,两句足够让他红了耳根。
宜修娇俏地福身行礼,不想之前那般说着露骨的情话,温婉地抱来弘晖,胤禛目不转睛地盯着母子俩,心都颤了三颤:有娇妻幼子相伴,人生已然圆满一半。
宜修一点都不意外,康熙的这几个儿子了,对正妻或许平平,但对嫡子还是很执着的。
这也多亏了康熙以身作则,前头这几个年纪大的皇阿哥们(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胤禔、胤礽、胤祉、胤禛),一个个的铆足劲想要生个嫡子来证明些什么。
直郡王胤禔和太子胤礽更是格外热衷,两人早些年跟比赛似得,想要先生出嫡子。
胤禔在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没生出嫡子前,和惠妃一直没断了后院女人的避子汤,恨不得每日都宿在正院。
宜修猜测,可能是胤禔觉得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庶子身份上,自然一个劲儿地想要生个嫡子,以至于大福晋连生三个格格,肚子里又揣着一个。
想到这儿,宜修有些可怜大福晋,这一胎还是格格,下一胎虽是儿子,但也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机。
嫡子弘昱出生后,大福晋挣扎着缠绵病榻两年就走了,还不到三十岁啊。
太子则是吃够了自己是嫡子的红利,自然也想生个嫡子。
奈何太子妃瓜尔佳氏运道差了点,好不容易在众多名门贵女中脱颖而出,结果阿玛病逝、祖父接连去世,前年五月才入的东宫,彼时太子的几个庶子都能跑能跳了,宠妾李佳侧福晋和太子又相伴多年,感情甚笃,太子妃的处境可想而知。
太子的想法,宜修也能猜出两分,无非是正妻娶不到,老大又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往外蹦,怕胤禔抢先生出嫡子来,就想着先把长孙的位置给占了。
他的做法也确实有效,即便弘皙、弘晋是庶出,可养在宫里的皇孙就他们,康熙对这俩孙子格外照看,没少让人带到乾清宫自己教养,每每遇见祖孙和乐的场景,胤禔都眼红不已。
只要她和弘晖在,就皇子骨子里那想要嫡子的疯魔劲儿,足以令宜修和弘晖立于不败之地。
更别提她还和贵妃搭上了线,又与敏嫔同盟,和大福晋、三福晋有往来,只要自己把这些关系经营好,胤禛永远只能笑着对她。
骨子里注重利益、追求权力的人,拿感情束缚他,还不如用利益。
混迹权力场之人,只要利益到位,连自己都可以卖,胤禛也不例外。
名声、美貌、家世什么的,在利益、权力面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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