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虎牢关前
虎牢关的城墙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像一条蛰伏的巨龙，横亘在黄河与嵩山之间。关隘两侧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一条窄道通往关内，果然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的险地。
李世民率三千玄甲军抵达时，守关的隋军旧部早已闻风而逃，只留下一座空关。他登上城楼，望着远处的黄河，浊浪翻滚，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二公子，您看！” 秦叔宝指向东南方向。
地平线上扬起一道黄尘，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旌旗的猎猎声 —— 窦建德的大军到了。
李世民拿起望远镜（这是他让人仿制的西域玩意儿），看清了敌军的阵型：前锋是骑兵，中间是步兵，后面跟着粮草辎重，队伍绵延数十里，果然气势汹汹。
“看来窦建德是想速战速决。” 李世民放下望远镜，对秦叔宝道，“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加固防御。所有人都上城楼，弓箭、滚木、擂石，全部准备好！”
“诺！”
不到半个时辰，窦建德的大军就兵临关下。为首的是个骑着黑马的壮汉，穿着明光铠，络腮胡飘在胸前，正是窦建德。他勒住马缰，抬头望着虎牢关，见城楼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唐军，忍不住大笑：“李世民呢？让他出来受死！就凭这几个残兵，也想挡住我三十万大军？”
城楼上，李世民探出身子，朗声道：“窦建德，你不好好待在河北当你的‘夏王’，跑到洛阳来凑什么热闹？王世充许你的好处，怕是没命拿吧？”
窦建德脸色一沉：“黄口小儿，休要胡言！识相的就打开城门投降，否则踏平虎牢关，定要你碎尸万段！”
“有本事你就来试试。” 李世民冷笑一声，转身对士兵道，“放箭！”
城楼上的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敌军。窦建德的前锋骑兵猝不及防，纷纷坠马，惨叫声此起彼伏。
“废物！” 窦建德怒吼一声，“给我攻城！”
数万步兵推着云梯，扛着盾牌，像潮水般涌向关隘。唐军的滚木、擂石砸下来，云梯被撞断，盾牌被砸烂，可敌军依旧前仆后继，很快就有士兵爬上了城墙。
“杀！” 李世民拔出昭陵刀，率先冲上去，一刀将爬上城头的敌兵劈翻在地。
玄甲军士兵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拔刀迎战。城头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秦叔宝挥舞双锏，如入无人之境，锏影翻飞处，敌兵一个个倒下，尸体堆成了小山。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窦建德的三次猛攻都被击退，关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黄河水都被染红了。窦建德看着虎牢关巍然不动，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陛下，唐军太凶悍了，不如先退兵休整几日？” 刘彬劝道。
窦建德喘着粗气，望着城楼上那面迎风飘扬的 “唐” 字旗，咬牙道：“退？我三十万大军，难道还攻不下一个小小的虎牢关？再攻！”
午后，窦建德再次组织攻城，却依旧没能突破唐军的防线。到了傍晚，天降大雨，攻城的士兵在泥泞中举步维艰，只能狼狈地退回营地。
虎牢关的城楼上，唐军士兵也已是疲惫不堪。李世民靠在垛口上，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秦叔宝递过来一块干粮，他接过来，却咬不动 —— 嘴唇已经冻裂，牙齿都在打颤。
“二公子，窦建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秦叔宝道，“我们的弓箭快用完了，滚木、擂石也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天。”
李世民望着雨幕中的敌营，沉默了片刻：“我们不能等。窦建德粮草多，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晚，我们去劫营。”
秦叔宝一愣：“劫营？就我们三千人？”
“对。” 李世民点头，“窦建德刚吃了败仗，必定放松警惕。我们趁雨夜突袭，烧了他的粮草，看他还怎么攻城。”
“可…… 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带两百人，从西侧的小路绕过去，直扑粮营。我带主力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记住，只烧粮草，不恋战，得手后立刻回关。”
“诺！”
深夜，雨还在下。窦建德的营地里，大部分士兵都已睡熟，只有巡逻的哨兵打着灯笼，在雨中瑟缩着。
李世民带着两千玄甲军，悄悄摸到营门外，一声令下，士兵们呐喊着冲了进去。营地里顿时大乱，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脚就往外跑，有的甚至还没拿起兵器就被砍倒在地。
窦建德正在大帐里喝酒，听到喊杀声，连忙披甲出战。他看到唐军杀进营来，气得哇哇大叫：“给我杀！把他们剁成肉酱！”
双方在雨中混战，刀光剑影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烁不定。李世民挥舞着昭陵刀，杀开一条血路，直扑窦建德的中军大帐 —— 他要吸引更多的敌军，为秦叔宝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西侧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不好！粮草营！” 窦建德大叫一声，连忙调兵去救。
李世民见状，知道秦叔宝得手了，立刻大喊：“撤！”
玄甲军士兵听到命令，纷纷调转马头，冲出敌营，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窦建德想追，却被手下拦住：“陛下，雨太大，追兵容易中埋伏，还是先救火吧！”
窦建德看着粮草营的大火，心疼得直跺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军跑掉。
回到虎牢关，李世民浑身湿透，却难掩兴奋。秦叔宝也带着人回来了，虽然损失了几十人，但成功烧掉了窦建德大半的粮草。
“好小子，干得漂亮！” 李世民拍着秦叔宝的肩膀大笑。
“还是二公子的计策妙。” 秦叔宝也笑了。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窦建德的营地一片狼藉，粮草营变成了一片焦土。窦建德站在焦土前，脸色铁青 —— 没有粮草，他的十万大军最多只能支撑十天。
“陛下，我们还是退兵吧。” 刘彬劝道，“再耗下去，士兵们会哗变的。”
窦建德沉默了。他知道刘彬说得对，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实在不甘心。最终，他叹了口气：“传令下去，撤军。”
当窦建德的大军缓缓撤退时，李世民站在虎牢关的城楼上，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虎牢关大捷的消息传到洛阳，王世充彻底绝望了。他困守孤城，粮草断绝，士兵们纷纷逃亡，有的甚至打开城门，向唐军投降。
程知节趁机率军猛攻，很快就攻破了洛阳的外城。王世充带着残部退守宫城，还想负隅顽抗，却被手下绑了起来，献给了唐军。
当王世充被押到李世民面前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 “郑帝”，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世民，你…… 你放了我，我把宫里的金银珠宝都给你……”
李世民看着他，冷冷地说：“你的金银珠宝，都是从百姓那里抢来的。你害了多少人，你自己清楚。” 他对士兵道，“把他押回长安，听候父亲发落。”
洛阳城破的消息传到长安，李渊大喜过望，亲自到城门外迎接凯旋的大军。李世民骑着 “燎原”，身披霞光，身后是威武的玄甲军，百姓们夹道欢迎，欢呼声此起彼伏。
“世民，你辛苦了。” 李渊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欣慰。
“为父亲分忧，为大唐效力，儿臣不辛苦。” 李世民道。
回到府中，李世民脱下铠甲，换上便服，忽然觉得一阵疲惫。他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晚霞，想起了韦若曦，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平定王世充和窦建德，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天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统一，还有很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他有信心，只要他和身边的兄弟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能实现那个 “太平盛世” 的梦想。
晚霞渐渐褪去，夜幕降临。长安的万家灯火亮了起来，像星星落在了人间。李世民站在窗前，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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