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发动渔船冲进支流河道，茂密的水芦苇不断刮擦船身。叶哲扶住黄嫣在颠簸中站稳，她指尖的血珠落在图纸基因锁标识上。倒计时在71:30:00处闪烁两下，又继续跳动。 “先包扎。”叶哲从医疗箱取出创可贴。黄嫣按住伤口，目光扫过图纸边缘的小字：天文台镜筒。 渔船靠岸后，三人钻进潮湿的地下管网。林老师用手机照明，隧道顶部渗水形成连绵水帘。黄嫣腕间的倒计时泛着红光，71:15:33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分头走。”林老师在岔路口停下，“我去引开追兵。” 叶哲点头，拉着黄嫣转向左侧通道。他们听见远处传来快艇引擎声，林老师朝反方向扔出石块制造声响。 地下管网出口正对学校后墙。叶哲撬开生锈的铁栅栏，两人爬进荒废的篮球场。黄嫣的伤口在攀爬时裂开，血渍渗透了纱布。 天文台的圆顶在夜色中泛着灰白。侧门锁芯已经锈蚀，叶哲用铁片撬了十分钟才打开。霉味扑面而来，黄嫣捂住口鼻。 望远镜底座积满灰尘。叶哲用袖子擦拭金属表面，露出刻痕组成的星图。黄嫣取出颈间的金属锁片对比，图案完全一致。 “我父亲来过这里。” 叶哲继续检查镜筒。月光从云缝漏进观测窗，照亮内壁刻着的字符。黄嫣踮脚辨认，发现是连续的数字与字母组合。 “基因序列号。”她展开图纸，激活码栏位与镜筒刻痕完全吻合。 楼下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叶哲关掉手机照明，两人躲进靠墙的仪器柜。柜门缝隙透进手电筒光柱，保安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荡。 黄嫣向后退缩，手肘撞到书架。一本硬壳笔记掉下来，封面印着“1998年度观测记录”。她弯腰拾起时，笔记页缝漏出红色粘土，沾在她手腕结痂的伤口上。 疤痕立即渗出细密血珠。黄嫣倒抽冷气，叶哲捂住她嘴示意安静。保安的手电光扫过柜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怎么回事？”叶哲压低声音。 黄嫣展示正在渗血的手腕。粘土碎屑粘在疤痕表面，形成诡异的红褐色斑块。她用纸巾擦拭，血迹反而扩散更快。 叶哲翻开观测日志。1998年6月那页记录着流星雨观测数据，附录提到采集到特殊土壤样本。页脚有研究员签名：黄文渊。 “你父亲。” 黄嫣凝视签名。童年记忆浮现，父亲书桌抽屉里确实放着红色粘土标本。她曾以为是普通矿石。 仪器柜突然震动。柜门外传来陈叔的声音：“叶哲？林老师让我来接应。” 叶哲谨慎地推开柜门。老花匠举着老年手机站在月光里，屏幕显示着林老师的来电。 “保安是我支走的。”陈叔挂断电话，“你们在找文渊留下的东西？” 黄嫣亮出手腕疤痕。陈叔眯眼查看，从工具袋取出镊子夹走粘土碎屑。血迹立刻停止渗出。 “这粘土有放射性。”陈叔把碎屑装进密封袋，“你父亲当年用它做基因标记。” 叶哲举起观测日志：“为什么记录流星雨的日志会涉及基因？” 陈叔指向望远镜。镜筒末端有个隐蔽的卡槽，与黄嫣的锁片形状相似。她尝试放置锁片，卡槽发出机械转动的轻响。 底座弹开暗格，里面放着透明容器。液体中悬浮着蒲公英种子，每粒表面都有金属光泽。 “中和装置的催化剂。”陈叔解释，“需要匹配的基因序列激活。” 黄嫣腕间的倒计时突然加速。71:00:00变成70:59:30，数字闪烁加剧。她触碰容器表面，液体温度明显升高。 叶哲检查容器底座，发现微型注射孔。他示意黄嫣伸手，将她的手腕对准孔洞。疤痕接触容器瞬间，液体开始沸腾。 “退后！”陈叔拉开两人。 容器爆裂，蒲公英种子散落在观测台地面。每粒种子都发出微光，形成环绕三人的光晕。黄嫣腕间的倒计时停止在70:58:01。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叔推开观测台后窗，指着急救梯：“从这边走。种子带好。” 叶哲抓起发光的蒲公英种子塞进背包。黄嫣爬出窗户时回头问：“您为什么帮我？” 陈叔微笑：“你父亲救过我的花圃。” 两人沿锈蚀的梯子爬下天文台。背包里的种子透过布料发出微弱光亮，像揣着满天星斗。 黄嫣在梯子中部停下。她看见江面对岸的珠海校区轮廓，图书馆顶层的观测台亮着灯。十年前叶哲曾约她去那里看流星雨。 “快到了。”叶哲在下方提醒。 黄嫣加快下爬速度。落地时她展开手掌，两粒粘在掌心的蒲公英种子正逐渐暗淡。 叶哲指向校门方向。林老师的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后备箱敞开等待着。 黄嫣握紧种子。它们在她掌心留下浅淡的光痕，像永远不会熄灭的微小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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