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从张贵荣手里接过春喜，却没像张贵荣那样轻拿轻放，而是牢牢攥着他的胳膊，眼神冷冷的：“春喜，你再说一句‘老不死的’试试？”
春喜被吓了一跳，但胳膊被攥得发疼，马上梗着脖子想挣脱：“本来就是，他凭啥提我后领。你们都是老不死的。你放开我，我打死你们。”
罗翠莲提着春喜用力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没大没小的，满嘴脏话。春锦是你姐姐，谁叫你这样骂她打她的。” 罗翠莲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连带着手劲也重了些，“你爸妈把你教到哪儿去了？骂长辈，骂姐姐，还打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春喜被打了屁股一点也不害怕，大叫着：“老不死的，你放开我。我妈就是这样说的，我姐就是赔钱货，我就打她，以后她也是嫁出去，没用，好东西都要给我吃。”
张贵荣在一旁听得两眼一黑，这是什么孩子，重男轻女他们在农村里多的是，但是这城里这样教育儿子的对吗？
而且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连大人都敢欺负。
张兰芬在一旁也听得满脸惊愕，嘴巴微微张着，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孩子竟能说出如此恶毒又无知的话，而这背后折射出的家庭教育问题，更是让她感到心寒。
老二家真是离正道越走越远了，好好两个孩子一个被宠爱的无法无天，一个……
罗翠莲被春喜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原本涨红的脸此刻变得煞白，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声音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被教成这样，怎么可以说你姐是赔钱货，你姐姐可以嫁出去也可以不嫁，你姐姐是你的亲人，这孩子将来可怎么得了！我今儿非得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说着，她又扬起手，重重的打在春喜屁股上。
春喜被打得疼了，嘴里叫嚣着，“你再敢打我，我让我妈打死你。春锦就是赔钱货，她有什么用，我以后有大出息，春锦就是要伺候我的。”
说完他眼睛看见张兰芬，指着张兰芬说道：“我妈说了，我奶奶家的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他们的钱都会给我，不准春锦这个贱丫头用。”
张兰芬被春喜这话气得脸色铁青，她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被灌输了如此狭隘自私又重男轻女的思想。
还想着她的房子是他的？
就在这时候，春喜用力咬在罗翠莲手上，罗翠莲吃痛松开手，被春喜一把推开。
张兰芬急忙扶住罗翠莲，心中的怒气也忍不住了。
她走上前一步，直接扯过又要去打春锦的春喜，声音冷峻地质问道：“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不尊重姐姐？我的房子什么时候又是你的了？没人打你，我今天就帮他们打你。”
春喜被吓了一跳，随后又叫道：“就是我的，所有房子都是我的。”
张兰芬的手狠狠落下，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她的房子的确都给了他，她疼爱这个孙子，换来的是他嘴巴里叫着“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一直叫到她死。
那一声声恶毒的咒骂，在她临终前还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春喜的屁股上，每一下都带着她对过去错误的悔恨。
春喜被打得哇哇大叫，他没想到平日里妈妈说的疼爱自己的奶奶会如此狠心的打自己，真的好疼。
“你们都是坏人，你是坏奶奶，你打我，疼死了，放开我，我要让我妈打死你。”
罗翠莲听到这里脸色更难看了，她也上手拉着春喜，用力在他嘴巴上拧了两下，“今天这是非打不可了，这多大孩子，说要打死自己奶奶，你叫你妈过来，看我不一起打她一顿。”
院子里大人的议论声，春喜的哭叫声混成一片。
春锦被春香拉着手，安慰着：“别怕他，以后他打你你就打他，他骂你你就骂他。”
春锦心里感动：第一次有人为她出头。
“我不敢，我妈会打我的。”
罗翠莲听着有些心酸，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孩子，你可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别人更加欺负你的。”
春锦靠在罗翠莲温暖的怀里，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被打得哇哇大哭的春喜，带着一丝怯意说道：“没用的，我不可以打爸爸妈妈的。”
张贵荣听着更心疼了：“孩子都比大人懂事。兰芬，这事情你们夫妻得管管，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这样受欺负，自己的孩子不疼爱就算了，还教着儿子欺负女儿。”
春喜被打的开始求饶，屁股上的疼痛和被拧红的脸让他开始害怕，奶奶根本就不疼她，只是打他打得好疼啊！
“奶奶，别打我了。我疼死了，疼死了。”
张兰芬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但是现在自己父母在这里她也只能点头。
她不能因为她自己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毁了。
张兰芬把春喜从地上提了起来：“以后还敢不敢骂人，还敢不敢打你姐？”
“我不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奶奶你别打我了。”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着春锦，那眼神被罗翠莲看在眼里。
“这孩子，满嘴谎话，你看看他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李有明和张秋菊收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这阵仗。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下班的张凤。
春美一看到张秋菊进门就跑过去告状：“妈妈，春喜跑来我们家打春锦，还骂老祖祖老不死的。”
“奶奶在打他，他不认错，还说谎，还说奶奶的房子和钱以后都是他的。”
李有明听得心里不得劲，这老二怎么这么教孩子的。
李天富也下班回来了，刚进门就看到张兰芬提着春喜，就知道这死孩子肯定又闯祸了。
他好不容易接来爸妈，就是想让兰芬心情好一些。
他抬脚进去问道：“兰芬，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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