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尔波因特的清晨，星际和平公司总部的董事会会议室里。
鎏金吊灯洒下冷冽的光，全息投影屏上正滚动着最新的贸易数据。
东方启明、路易斯与一众董事围坐桌前，商讨着进一步扩张的计划，气氛凝重而微妙。
突然，会议室的合金门毫无征兆地崩裂，碎片四溅。
浓黑的雾气如同潮水般涌入，瞬间吞噬了室内的光亮，刺骨的寒意让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道身影从雾中缓步走出，黑雾翻涌着遮住了他的身形。
只露出胸口泛着冷光的胸甲轮廓，以及那双在昏暗里格外醒目的藏蓝竖瞳，这副模样，只有东方启明和路易斯见过。
他的步伐平稳，没有一丝急促，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无声地放大着窒息般的压迫感。
其他董事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起身后退，有人慌乱地去按警报器，嘴里嘶吼着。
“你是谁？！敢闯董事会，不想活了？！”
东方启明和路易斯瞬间变了脸色，连忙喝止：“住手！都别动！”
可已经晚了。
幽影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握着一把泛着冷硬光泽的金属手枪，枪口精准锁定按警报器的董事手腕。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任何预兆，“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皮肉，鲜血瞬间涌出。
那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而幽影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藏蓝的竖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莱姆。”
幽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黑雾特有的共鸣，没有起伏，却像冰锥般刺入人心。
目光直直锁定东方启明和路易斯，只有他们能听懂这两个字背后，那不容置喙的重量。
董事们面面相觑，满脸困惑，有人壮着胆子问：“东方总、路总，这到底是谁？他说的莱姆是什么意思？”
路易斯狠狠瞪了那名董事一眼，转头看向幽影，额头已经渗出冷汗，眼神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
东方启明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下去了。
在幽影这双平静却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任何谎言都显得格外可笑，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幽影先生，我们确实找到了线索。”
东方启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我们花了巨大代价，雇佣了一名记忆令使，查询了那个星球的记忆。”
路易斯接过话头，语速飞快地补充：“记忆令使进入星球后，没有捕捉到任何关于莱姆的直接线索，只带回了一段画面。”
“那上面只有三个人相见的场景，是你，还有我和东方。”
“除此之外，整个星球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其他记忆痕迹。”
他们没有隐瞒，也不敢隐瞒。此刻，任何一丝谎言都可能让星际和平公司重蹈星途贸易的覆辙。
他们只能赌，赌幽影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会因为需要他们的资源继续寻找莱姆，而选择暂时留下。
“十年。”
幽影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却带着时间沉淀下来的压迫感。
他向前踏出一步，藏蓝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意外，也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
“你们知道，却瞒到现在。”
刚才发问的董事还没弄清状况，又忍不住反驳。
“就算你们认识，也不能在董事会上……”
话音未落，幽影手腕微转，枪口已对准他的胸膛。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没有丝毫犹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径直穿透心脏。
董事瞪大双眼，身体软软倒下，鲜血染红了昂贵的会议桌，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幽影甚至没有看那具尸体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东方启明和路易斯身上，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余董事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冷静到可怕的黑影，才是传说中最恐怖的存在。
他的压迫感，从不是来自愤怒，而是来自这份漠视一切的平静。
幽影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片刻，藏蓝的竖瞳里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东方启明和路易斯浑身发冷。
他没有追问“相见场景”的细节，也没有质问他们隐瞒的原因，仿佛这些都已失去了意义。
那颗只有相见画面的空白星球，十年无果的搜寻，像两把钝刀，终于磨尽了他心底最后一丝执念。
“砰”的一声枪响，他抬手对准桌面的全息投影屏，屏幕瞬间炸裂，碎片纷飞。
这一枪不是宣告，不是威胁，只是对过往十年的无声告别。
幽影收起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再说一个字。
周身翻涌的黑雾竟缓缓收敛，像潮水般退回到他的体内，露出了更多胸甲的冷光。
藏蓝的竖瞳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执念，悄然淡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平静地掠过满室的狼藉与惊恐的面孔，没有看东方启明和路易斯一眼，仿佛他们连同这家公司，都已不再值得他投入任何注意力。
十年杀戮，十年寻找，终究只是一场徒劳。
莱姆的线索，亚当的过往，都像那颗空白的星球一样，无处可寻。
他累了。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灵魂深处的枯竭。
下一秒，他转身，没有化作黑雾，只是迈着平稳的步伐，悄无声息地穿过破碎的门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没有黑雾的裹挟，没有压迫的寒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在会议室里久久不散。
东方启明和路易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们预想过幽影的暴怒、质问、决绝，却从未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放弃。
一名董事颤抖着问：“东方总、路总，他……他就这样走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东方启明瘫坐在椅子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路易斯看着满地鲜血，声音干涩：“别问，也别打听。”
“立刻停止所有监控计划，按原计划扩张。”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他放弃了，我们……安全了。”
他们不知道幽影为何突然放弃，也不想知道。
对他们而言，这个恐怖的王牌终于离开，星际和平公司的扩张之路，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此刻的幽影，正站在总部的顶楼，藏蓝的竖瞳望向遥远的星际深处。
掌心的手枪被他随手丢开，金属外壳坠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随后归于沉寂。
那颗未知星球的方向，依旧在星际中闪烁，却再也无法牵动他的心弦。
相见的场景，空白的星球，遗忘的过往，还有那个刻在骨髓里的名字——莱姆。
这一切，都像风中的沙砾，被他轻轻拂去。
他累了，不想再找了。
幽影迈开脚步，朝着星际港的方向走去。
没有黑雾，没有杀戮，没有执念，只是一个疲惫的、失去了目标的身影。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在乎去向何方。
莱姆也好，幽影也罢，都已不再重要。
十年寻寻觅觅，终究一场空。平静之下，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尘埃落定的荒芜。
宇宙很大，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过客，从此将在星际间漂泊，直到被黑暗彻底吞噬，或者，找到另一种无需执念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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