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云海翻涌如万马奔腾。玄机子身着阴阳鱼道袍,手持龙头拐杖立在八卦阵中央,苏寒兄长被锁链钉在阵眼“离位”巨石上,胸口赫然插着半柄染血的斩月剑——正是三年前幽冥殿伏击时的那柄赝品。
“苏寒,你果然来了。”玄机子抬手拂袖,阵中升起六十四盏青铜灯,灯油竟以人血混合朱砂炼制,“看看你兄长,当年为了替你挡下我的‘追魂索’,甘愿自毁经脉坠入魔道,如今却要为你而死。”
苏寒踏过“乾位”青砖,每一步都碾碎暗藏的符篆,目光死死锁在兄长苍白的脸上:“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玄机子大笑,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你以为本座辛苦布局二十年,只是为了杀你?当年洛清扬不肯交出《太虚九变》,我便灭他满门;你兄长不肯做我的剑奴,我便让他生不如死;至于你——”他忽然压低声音,“将成为本座突破陆地神仙的鼎炉。”
话音未落,六十四盏灯同时爆燃,阵中浮现出各门派高手的虚影——正是被玄机子以“天道”之名操控的暗桩。乌娅挥刀劈开袭来的掌风,忽然嗅到灯油中混有圣火教“噬心散”,刚要提醒苏寒,却见他已踏入阵中核心。
“第九变·天人合一!”苏寒暴喝一声,周身金光暴涨,背后浮现出九柄光剑组成的星图。玄机子瞳孔骤缩,挥杖祭出“天道幻镜”,镜中竟映出苏寒最恐惧的画面:苏清雪握着染血的追影刀,乌娅倒在他剑下,各门派高手皆化作白骨……
“幻象,就该破了。”苏寒指尖轻弹剑身,光剑如流星划破镜面,“你以为我怕的是杀戮?我怕的是——”他剑光转向兄长身上的锁链,“怕来不及救回那些被你毁掉的人生。”
锁链应声而断,兄长坠落瞬间,苏寒挥剑斩向玄机子咽喉。老道竟不闪不避,任由剑尖抵住眉心,嘴角勾起诡异笑容:“晚了。”
阵中突然升起十二根盘龙柱,每根柱上都刻着苏寒的生辰八字。乌娅惊觉中计,刚要冲过去,却被玄机子的徒弟以圣火教“炎阳刀”拦住。苏寒只觉体内真气如潮水倒灌,《太虚剑诀》的力量竟被盘龙柱源源不断吸走,注入玄机子体内。
“当年洛清扬就是这样被我吸干真气而死。”玄机子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你以为学会第九变就能赢?在真正的天道面前,你不过是只蝼蚁!”
苏寒咬牙抗衡,余光瞥见兄长挣扎着爬向赝品斩月剑。忽然,他想起洛清扬临终血书:“剑者,当以身为刃,斩尽不平。”心下豁然开朗,竟主动松开对真气的掌控,任由盘龙柱将力量抽离。
“苏寒!”乌娅失声惊呼,却见他周身金光骤然内敛,双眼泛起纯粹的剑意——那是将自身化作“人剑”的征兆。玄机子终于面露惧色,想要撤回吸功大法,却发现苏寒的真气已与阵法融为一体。
“以我之身,为剑之鞘;以我之血,为剑之锋。”苏寒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地之外,兄长握紧赝品剑掷来,他徒手接住剑身,鲜血顺着剑脊流入阵法,“第九变最终式·天道尽灭!”
整座华山剧烈震动,六十四盏青铜灯同时爆裂,盘龙柱寸寸碎裂。玄机子惨叫着被反噬的真气震飞,“天道幻镜”碎成齑粉,露出他背后的狰狞鬼面——竟是以三十六个高手的脸皮缝合而成。
苏寒握着染血的赝品剑走向他,每一步都在重塑身形:左脸是剑客的冷峻,右脸是天道的悲悯,眼中倒映着世间百态。玄机子颤抖着举起拐杖,却发现自己苦练三十年的“先天真气”竟如泥沼般凝滞。
“你说天道不可违。”苏寒剑尖抵住他咽喉,“可我偏要问——这天道,是你玄机子的私刑,还是万千百姓的公道?”
“噗嗤——”
剑入咽喉的瞬间,华山之巅突降暴雨。苏寒望着怀中兄长逐渐清明的双眼,听着乌娅喊着“姐姐的仇报了”,忽然觉得肩头的剑重轻了许多。远处,各门派高手冲破“噬心散”的控制,正朝着山顶赶来。
兄长抬手抚过他眉心的剑痕:“当年我被玄机子种下魔种,是清雪姑娘舍命为我压制……她临终前说,你一定会来。”
苏寒望向天际,雨幕中隐约浮现出苏清雪的笑脸。他摸出怀中的银铃系在乌娅腕间,铃声混着雨声,竟似江南梅雨季的檐下风铃。斩月剑自动出鞘,与追影刀、赝品剑同时悬浮空中,组成一道光门。
“该结束了。”他轻声说,“从今天起,世间再无‘天下第一剑’,只有斩尽天道的苏寒。”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三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山风掠过华山论剑石,吹走玄机子的道袍碎片,露出他腰间挂着的半块玉佩——正是“天道组织”的令牌。苏寒拾起玉佩,与乌娅的凤凰佩拼合,竟显现出“星陨阁”的位置坐标。
乌娅望着他发梢未褪的银光,忽然轻笑:“听说江南的梅花要开了,等安置好兄长,我们去看看?”
苏寒点头,指尖轻抚斩月剑脊。剑身上的寒梅纹路竟在阳光下泛起微光,仿佛当年那个递给他糖糕的少女,正隔着岁月对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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