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眼睛”符文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金小小感觉眉心处一阵灼热，紧接着，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幕幕场景。
金小小瞳孔骤缩。她看见了。不是画面。是记忆。
母亲站在冰棺前，手中握着一块碎裂的时空核心，而风吟跪在地上，剑尖插进自己心口，鲜血顺着剑身流入冰棺缝隙。
“原来你早就……”她喃喃。
风吟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金小小抬起锈剑，剑尖直指地宫入口。
“你说自毁程序会吞噬百里，”她声音冷得像冰，“可你真正怕的，是里面的东西出来吧？”
荒秽渊的寒风卷着血雾掠过剑碑，金小小将秘卷塞入信使怀中的动作干脆利落。
她瞥见对方袖口露出半截万毒谷暗纹，指尖微动，锈剑剑柄已抵住其喉结。
“青羽阁的信物。”信使颤抖着亮出玉佩，表面青羽纹路突然流转——这是苏轻羽独创的灵力锁，遇魔气会自动迸发剑气。
金小小这才收剑，锈剑在地面划出繁复轨迹，地面裂缝中升起一座半透明传送阵。
当信使踏入的刹那，她突然出手扯断对方一缕发丝，发丝遇空气即燃，化作青烟指向南方。
“替我转告苏轻羽——”她对着灰烬轻笑，“她当年说青羽阁的门永远为被看扁的人开着，现在，我要借她的门关死某些东西。”
山巅传来剑鸣，风吟的冰蓝长剑已完全出鞘。
金小小转身时，锈剑剑尖挑起一枚从毒蛟残魂中剥离的磷火，火光中映出母亲封印冰棺前的最后画面：风吟的剑正刺向母亲心口，却在最后一寸停下。
“原来如此。”她突然放声大笑，声波震得剑碑血字簌簌脱落，“你不敢杀我，就像当年不敢杀她——你怕剑心彻底崩解时，连带着把极北魔宗的封印也毁了！”
风吟脸色骤变，剑域瞬间扩张。金小小却早有预谋地后撤半步，锈剑插入传送阵核心。
蓝芒暴涨的瞬间，她对着狂涌而来的时空乱流竖起中指：“老东西，你猜我这剑里，还存着多少你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信使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模糊成一道青光，消失在南方天际。
与此同时，荒秽渊深处的七座剑碑开始震动，碑文血字重组为一幅扭曲的万毒谷地图，毒蛟残魂在其中游走，磷火般的毒素顺着碑文蔓延，腐蚀着残剑盟众人脚下的岩层。
白毅怒吼一声，剑气横扫，将逼近的毒雾劈开。可护体灵力接触毒素的瞬间便发出滋响，他手臂上的皮肤泛起黑斑，呼吸急促。
“这毒……在吞噬灵力。”他咬牙后退。
金小小蹲下身，将残剑录铁环贴在碑底裂缝处。
铁环发烫，系统警报无声浮现：【检测到‘蚀心丹’残余法则，正与剑碑共鸣，生成‘记忆蚀毒’，持续时间超过三分钟将导致意识永久污染】。
她没说话，咬破舌尖，将三滴心头血弹入残剑录。
铁环剧烈震颤，一道幽蓝光柱从地面升起，将碑文中游动的毒蛟残魂强行吸入剑身暗格。
与林岚残魂的收容方式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她多加了一道逆向符文，锁死了其与外界的法则连接。
“你做什么？”白毅喘着粗气问。
“用她的毒，堵她的路。”金小小站起身，锈剑横扫，在剑碑表面刻下反向符文。
剑尖精准刺入第七笔转折处，碑文血字骤然回缩，毒蛟能量顺着原有灵力回路倒灌地脉。
地面震动停止，毒雾消散。
白毅瞪着她：“你早知道怎么破？”
“我不知道。”她擦去嘴角血迹，“我只是试了一下——和对付林岚的手段一样，敌人留下的东西，总会留下能反制它的钥匙。”
白毅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抬手打断。
“风吟……”金小小盯着山巅，声音压低，“他刚才故意露出剑穗——冰蚕丝，和母亲当年封印冰棺时系的一模一样。”
她将锈剑插入地面，空间涟漪扩散，倒映出母亲影像的残影。涟漪中，风吟的剑穗泛起微弱蓝光。
“他在试探我能不能看穿。”她冷笑，“还是说，他想让我以为他还在受控？”
她用《残剑录》在岩壁上刻下三道短长交替的剑痕——摩斯密码：“冰棺镇的是你，还是剑？”
剑痕刻完的瞬间，地宫深处传来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制被触发。风吟瞳孔一缩，手中长剑的蓝光微微晃动。
“他在犹豫。”她低声说，“他在怕我继续挖下去。”
白毅猛地抓住她肩膀：“那你还要继续？他刚才说了，剑冢自毁会吞掉所有人！”
“所以他不会现在动手。”金小小甩开他的手，“他要等我先死，或者……等我放弃。”
“那你就打算站着等死？”
“不。”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背面浮现出母亲手书的阵图，“秦逸风不知道这张图的存在。二十年前，她就在这里布下了传送节点——比风吟的自毁程序还早。”
白毅瞪着她：“你要走？”
“我要你们走。”她将地图摊开，锈剑挑起白毅的剑，剑柄重重撞向他膻中穴。白毅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她顺势将他甩向阵图中心。
“你若死了，谁给弟兄们报仇？”她站在阵前，声音冷得像冰，“风吟要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活着，才能继续查下去。”
残剑盟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冲上来，却被她一剑横扫，逼退三步。
“这是命令。”她盯着阵图，“启动传送，目标——青羽阁外围接应点。信使走的是明路，你们走暗道。”
“那你呢？”
“我得让风吟相信，我不会逃。”她将残剑录铁环扯下，露出内侧刻着的“风”字——与风吟剑穗上的铭文同源。
她将锈剑抵住自己心口，剑尖压进皮肉，血顺着剑刃流下。
“你若启动自毁程序，”她抬头望向山巅，声音清晰穿透风雪，“我就让这剑心带着时空法则永远消失。你猜极北魔宗会放过封印松动后的云澜大陆？”
风吟站在山巅，手中长剑的蓝光剧烈闪烁。剑柄的时空核心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吸收着七座剑碑的血气。
他没动。
金小小也没动。
剑尖的血滴落在阵图边缘，激起一圈微弱的蓝光。传送阵开始运转，残剑盟众人一个接一个踏入光幕，消失不见。
白毅在最后一刻回头，看见她站在原地，锈剑依旧抵着心口，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阵图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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