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庄戟天将积攒下的几张制好的兽皮、一对最完整的野猪獠牙以及一些风干的兽肉打包结实,再次踏上了前往数十里外小镇的路。他盘算着,这些收获应当能换回足够度过今冬的盐和粮食,或许还能添置一把更锋利的柴刀。
然而,当他背着沉甸甸的背篓,风尘仆仆地踏入那熟悉的镇口时,一股异样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往日还算热闹的街道,此刻显得异常冷清,寥寥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面色灰败,用布巾紧紧捂着口鼻,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一种深切的忧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草药与腐败的怪异气味。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往常交易兽皮药材的杂货铺,却发现铺门半掩,他侧身进去,只见掌柜的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掌柜的,收皮子吗?”戟天将背篓放下。
掌柜的勉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浑浊,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小哥……最近不收啦,镇上……不太平,没人要这些了。”
“不太平?”戟天眉头微皱,“是闹山匪了吗?”
“比山匪……还糟心。”掌柜的苦笑着,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是病,怪病……咳……传了快两个月了,不立马死人,就是磨人……浑身没劲,骨头缝里酸疼,低烧不退,咳起来止不住……胃口也败了,人眼看着就垮了……镇上的李郎中各种药都快用尽了,也没见好,反而病的人越来越多……”
戟天的心猛地一沉,街道两旁的住户,许多都门窗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和孩童的啼哭声,一种无形的阴云,笼罩着这座他唯一熟悉的小镇。
他不死心,又背着东西去了集市,往日喧闹的集市如今门可罗雀,仅有的几个摊贩也无人问津,卖货的人自己也是一脸病容。
他终于确信,掌柜的所言非虚,他这半个月在山中与野兽搏杀,锤炼自身,却不知山外的这个世界,正被一种缓慢而顽固的疾病所折磨。
他看着自己背篓里那象征着力量与收获的兽皮和獠牙,在此刻,它们的价值似乎大打折扣,人们需要的不是御寒的皮毛,不是装饰的獠牙,甚至不是充饥的肉干,而是健康,是能够驱散这磨人病痛的良药。
一种无力感悄然掠过心头,他能徒手击杀野猪,却无法对抗这无形的病魔。
但随即,另一种情绪油然而生——那是源自爷爷庄守山血脉般的传承,一种对“医者”责任的懵懂认知。
“爷爷若在,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喃喃自语。
他没有再试图售卖货物,而是默默地将背篓重新背起,转身向着镇外走去。步伐不再轻快,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这一次,他带回小屋的,不仅仅是未能换出的货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见闻与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山中采药,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生存和练武所需;或许,它还承载着山外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人们,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决定,下一次进山,他的目标将更加明确。他要依据爷爷册子上的记载,去寻找那些可能对“瘟疫”、 “虚损”有奇效的药材。他要试试看,自己能否像爷爷一样,能用这山中的草木,去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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