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捂着肚子,躲到岩石后那棵老槐树下,他不敢告诉爷爷,怕被责骂太贪玩。肚脐眼里那东西还在动,像一根冰冷的针在往里钻,有些痒又有点疼,他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小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的第一个办法,源于他最本能的反应——用手抠。
他伸出黑乎乎的手指,用指甲去掐,去挖,可那东西滑得像抹了油,指尖一碰,它就猛地一缩,带来一阵更尖锐的刺痛,山娃抽了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发现自己非但没把它弄出来,反而把它推得更深了。
第二个办法,是“拔”。
山娃想起爷爷从泥里拔萝卜的样子,他捏住肚皮,想把那块肉揪起来,让“入口”变大,可肚皮软软的,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是把皮肤捏得生疼,那软软的东西纹丝不动,仿佛在里面生了根。
恐惧像冰冷的河水,一点点漫过他小小的胸膛,他开始发抖,觉得那小东西正在吸他的血。就在他快要绝望得哭出声时,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他想起了灶台上的盐罐,有一次,他看到爷爷往装泥鳅的盆里撒了一大把盐,盆里那些奄奄一息的泥鳅立刻剧烈地扭动起来。
“它怕咸!” 一个念头像火星一样迸发,山娃赶紧翻找竹篓,他记得篓里有爷爷放入的粗陶盐罐,他用颤抖的手指捏了一小撮粗盐,小心翼翼地、对准自己深陷的肚脐眼按了下去!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嗷”地叫了一声,弯下了腰,紧接着,他清楚地感觉到,肚脐里那个死死咬住的东西开始疯狂地扭动、翻滚,像是被扔进了火堆!他强忍着灼痛低头看去,只见那条细小的墨绿色水蛭,正蜷缩着身体,拼命地从他那被盐灼伤的肚脐伤口里向外退!不过几息之间,那滑腻冰冷的身子,就完全脱落出来,掉在了地上,缩成一团。
山娃脱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肚脐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那种被异物入侵的可怕感觉消失了。他看着地上那团丑恶的东西,心里一阵后怕,他用脚狠狠踩了上去,碾了又碾,直到它变成一滩烂泥。
这时,他才感到无比的委屈和后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引来了他爷爷。“哎呦我的小淘气!这是怎么弄的?”爷爷看到他肚脐上红肿一片,还带着血丝和盐粒,立刻明白了大半。他一边用清水为他轻轻擦拭,一边心疼地数落:“傻孩子,怎么能用盐直接腌呢?这得多疼啊!”爷爷又从不远的林地里找到一株地榆,挖出根茎,清洗干净后捣烂外敷在山娃的肚脐上。 “润着,止血、消肿、好得快,不留疤。”老眼里满是慈爱,“下次可不要胡乱往肚脐里抹盐了,听见没?”
山娃抽噎着点头,扑进爷爷怀里,虽然肚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闻着地榆散发的味道,他慢慢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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