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太阳暖乎乎的，照在女方家的土院墙上，泛着淡淡的黄。陆小宝穿着件新洗的蓝布褂子，手紧张得攥成拳，跟着张翠花和陆柒柒往院里走。女方家的院门是木头的，门框上贴着张旧春联，纸边卷了，风一吹就 “哗啦” 响，像医院里护士用的病历夹，翻页时总带着轻响。
“快进来坐，刚煮的糖水，凉了就不好喝了。” 女方母亲王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点笑意。她系着块蓝布围裙，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的糖水冒着热气，甜腻的香味飘过来，像医院里护士给的葡萄糖水，闻着就有点发齁。
张翠花拉着小宝坐下，板凳是缺了条腿的，下面垫了块旧布，软乎乎的，坐上去有点晃。她接过糖水，抿了一口，笑着说：“王婶的手艺真好，糖水甜得很，比我家煮的好喝多了。” 她又唠起家常，“我家小宝今年十八了，还没正经处过对象，这次能跟你家丫头处，都是他的福气。”
陆柒柒坐在旁边，手里也端着碗糖水。糖水的温度透过碗壁传过来，暖得手发麻，她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有点像前世医院里的葡萄糖水 —— 护士总说 “葡萄糖能补力气，柒柒要多喝”。她突然盯着碗里的糖水发呆，手指在碗沿划圈，嘴里念叨：“葡萄糖也是甜的，护士说喝了有力气，王姨你要不要尝一口……”
王婶听得愣了愣，张翠花赶紧打圆场：“这孩子脑子有点慢，别介意。” 她又转向王婶，“你家丫头呢？叫出来跟小宝聊聊天，年轻人有话说。”
王婶喊了声 “丫头”，从屋里走出个穿花布衫的姑娘，脸有点红，低着头不敢看小宝。她坐在王婶旁边，手里攥着块手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像医院里害羞的病友。
张翠花本来要聊 “处对象的事”，话头突然拐了：“王婶，你纳鞋底的手艺真好，上次我看见你给丫头纳的布鞋，针脚又密又齐，我家柒柒就不行，纳的鞋底歪歪扭扭的。” 她又唠起纳鞋底的技巧，“我纳鞋底总用粗线，说结实，结果硬得硌脚，还是细线条软和。”
王婶笑了笑：“细线条是软和，就是费功夫，纳一双得好几天。你家柒柒要是想学，我教她，女孩子家总得会点针线活。” 她又看向陆柒柒，“柒柒，你想学不？”
陆柒柒抬起头，手里还端着糖水碗，眼神有点直：“我会缝衣服，像护士给我缝破了的病号服一样，缝得牢……” 她又对着空气说，“王姨，护士缝的病号服不硌身，我也能缝出不硌身的……”
就在这时，女方家的鸡突然从鸡窝窜出来，扑棱着翅膀，一口啄在陆小宝的手背上。小宝疼得 “嗷” 一声叫，手背上立刻红了一块，渗出血珠。王婶的脸一下子沉了，皱着眉说：“这鸡咋回事？平时不这样啊！” 她赶紧起身去赶鸡，嘴里还念叨 “真是晦气”。
张翠花也急了，拉过小宝的手看：“咋样？疼不疼？快用糖水冲冲，能消毒。” 她又瞪着陆柒柒，“你咋不看着点？鸡过来了都不知道！”
陆柒柒却蹲下来，盯着那只鸡，对着空气说：“王姨，鸡啄人会疼，像护士扎针一样疼，护士扎针会涂酒精，鸡啄了要不要涂酒精……” 她又摸了摸兜里的创可贴，想给小宝贴上，“我有创可贴，像护士给我贴的一样，贴上就不疼了……”
王婶赶跑鸡，回来看到小宝手背上的红印，脸色更差了：“要不今天先这样吧，等改天再说。” 张翠花知道王婶不高兴了，赶紧说：“别啊，就是个意外，不碍事的，让孩子们再聊会儿。”
小宝也赶紧说：“我不疼，没事的，丫头，我们…… 我们聊聊别的吧。” 姑娘却还是低着头，没说话，王婶的脸一直皱着，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陆柒柒却还在对着空气说：“王姨，鸡啄人不是故意的，像护士扎针不是故意的一样，都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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