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陆柒柒准时到了砖厂，老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个记工牌，是木头的，上面写着 “陆柒柒” 三个字，用红漆写的，有点掉色。陆柒柒接过记工牌，揣进兜里，跟着老板去了砖窑 —— 里面的砖刚烧好，还冒着热气，砖是红色的，硬邦邦的，摸上去有点烫，像医院的热水袋。
“你今天跟老张一起搬砖，把烧好的砖搬到外面的堆场，注意别砸到脚。” 老板指着个中年男人，老张的脸上沾着煤灰，手里拿着个砖夹子，正往车上搬砖。
陆柒柒点了点头，拿起砖夹子，夹起两块砖 —— 砖很重，压得她胳膊有点酸，指尖被砖夹子硌得疼。她跟着老张往堆场走，路上的煤灰飘进眼睛，涩得她睁不开眼，汗水从额头流下来，滴在砖上，瞬间就干了，留下个深色的印子，像医院的碘酒。
“姑娘，慢点走，别着急。” 老张看她走得有点晃，赶紧说，“我刚开始搬砖的时候，手都磨起泡了，过几天就好了。”
陆柒柒没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砖 —— 砖的表面很粗糙，有细小的纹路，像医院的绷带，她上次受伤，护士用绷带缠她的手，也是这样的纹路。她突然想起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她咳嗽了两声，汗水流进嘴里，有点咸。
“我家小子昨天还说，想吃鸡蛋羹。” 老张突然说，手里的砖夹子 “咔嚓” 响了一声，“我家的鸡昨天终于下蛋了，晚上回去给孩子煮鸡蛋羹，他肯定高兴。”
陆柒柒点了点头，突然说：“鸡蛋羹好吃，像王姨给我煮的，很嫩…… 小芳也爱吃，我分她一半，她没吃完，给我留了点……”
老张愣了愣，没接话，只是加快了搬砖的速度。陆柒柒跟着他，手里的砖越来越重，指尖开始发疼，她低头一看，手掌心磨出了个水泡，是透明的，像医院的注射液瓶子，里面装着水。
“小心！” 突然，老张喊了一声，手里的砖掉在地上，砸在他的脚背上，老张疼得龇牙咧嘴，坐在地上，脱了鞋一看，脚背肿了起来，有点红。
陆柒柒赶紧放下砖，蹲下来看老张的脚：“肿了，像小芳的手，上次她被门夹了，也肿了…… 护士用冰敷，就不疼了……”
“砖厂有医务室，你扶我去看看。” 老张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医务室的方向。
陆柒柒点了点头，扶着老张往医务室走，路上的煤灰沾在她的裤脚上，黑乎乎的。把老张送到医务室后，医生给老张的脚敷了药，让他休息。陆柒柒没走，而是回到砖窑，继续搬砖 —— 老张的活还没干完，她想帮老张干完。
搬砖的时候，手掌心的水泡破了，疼得她直咧嘴，汗水滴在伤口上，更疼了。她却没停，边搬边说：“王姨说，要帮别人，别人才会帮你…… 小芳帮过我，我也要帮老张……”
傍晚收工时，老板看见陆柒柒一个人搬了两个人的活，还看见她手上的水泡，有点感动：“姑娘，你真是个实诚人，这是你的工钱，多给你五毛钱，算你帮老张的。”
陆柒柒接过钱，是几张毛票，摸上去有点软，像医院的病历纸。她突然想起什么，把钱分成两半，对着空气递过去一半：“小芳，给你，我挣钱了，以后能给你买饼干了……”
老板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是让她早点回家。陆柒柒揣着钱，往回走，路上的夕阳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像医院的阳光，她时不时往空气里看一眼，好像在跟谁分享挣钱的喜悦。
走到村口时，遇见老张的媳妇，她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鸡蛋：“柒柒，谢谢你送老张去医务室，这鸡蛋你拿着，给你补补。”
陆柒柒接过鸡蛋，摸上去温温的，像医院的热水袋。她笑着说：“不用谢，小芳说，帮别人是应该的……”
老张的媳妇愣了愣，没再多问，只是让她早点回家。陆柒柒揣着鸡蛋和钱，往家走，嘴里还在念叨：“小芳，我们有鸡蛋吃了，还能买饼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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