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工作中的赵云笙完全忘记了时间。
当他从复杂的图纸和数据中猛然回神，瞥见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时，心猛地一沉——比约定的时间已经超了整整半小时！
他立刻合上笔记本，几乎是弹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带着点微喘跑进主卧。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又莫名心软。
李言之已经侧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睡颜安稳恬静，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乖巧，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怀抱着一个枕头，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赵云笙无声地走近，动作轻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温热的脸颊。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
洗漱完毕，赵云笙看了眼床头的复古时钟，指针已悄然滑向凌晨。
他掀开被子，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躺了进去，床垫微微下陷。
几乎是同时，背对着他的李言之动了一下。
然后，他慢吞吞地、带着点睡意朦胧的执拗挪动了一下，像在无声抗议他的迟到。
赵云笙几乎要怀疑他是在装睡了。
他试探性地挨上去，从背后将那温热的身体拥入怀中，一只手带着点坏心思地探进丝滑的睡衣下摆，沿着紧实的腰线缓缓向上摸索……
李言之的身体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猛地转过身来，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一头扎进赵云笙宽厚的怀抱里，脸颊蹭着他的颈窝，发出满足的喟叹。
赵云笙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起伏明显，他收紧手臂，声音带着点压抑的沙哑：“嗯？是不是不给碰？”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将四肢更紧密地缠绕上来，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长腿也霸道地压上来，传递着无声的占有和依赖。
赵云笙无奈又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睡得微热的脸颊：“不给碰就别缠这么紧啊，让人怪难受的……”
依然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锁骨上。
赵云笙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底软成一片。
他熄了灯，在黑暗中更紧地搂住怀里这个口是心非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试图平复身体的躁动，也安抚那颗敏感的心。
一夜无梦，只有彼此交缠的体温和呼吸。
……
赵云笙习惯早起，七点多便自然醒来。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溜进来，给房间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怀里的李言之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微微上扬，甚至仿佛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呓笑。
赵云笙低头，凝视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那张平日里略显清冷的脸此刻被餍足填满，显得格外柔软。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排浓密的睫毛。指尖传来的微痒触感让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赵云笙的指尖又滑到他白皙细腻的脸颊上，带着宠溺，轻轻捏了捏，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李言之依然没醒，只是更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还说抱我、疼我……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结果自己睡得这么香，把我晾在一边……” 赵云笙低声抱怨着，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埋怨，只有化不开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从李言之的缠绕中抽离出来，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
拿起手机，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为了不吵醒楼上酣睡的人，他特意到楼下的客用洗漱间。
当沈杰希的电话打进来时，赵云笙正对着镜子刮胡子。
他开了免提，刚接通，沈杰希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老赵！你跟李言之在一起了？！”
“是……谁说的？” 赵云笙很意外，手上剃须刀的动作顿住。
李言之不像是会立刻昭告天下的人。估计昨晚那点酒的后劲还在。
“还用谁说吗？！” 沈杰希的声音带着惊叹，“一觉醒来，看到李言之昨晚更新了社交状态！那张照片，那个角度！不就是你家那个无敌观景台吗？我跟凌天他们去你家拍过照，一模一样的角度！骗得了谁！”
“他还更新状态了？” 赵云笙有些惊讶，随即嘴角忍不住上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那看来他昨晚……挺高兴的。”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满足。
“你们真在一起了？这么突然？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杰希连珠炮似的发问。
“嗯，” 赵云笙继续手上的动作，擦掉脸上的刮胡泡沫，声音平静却带着暖意，“也不算很突然吧。最近接项目总能碰到他，交集挺多的。你不是大学时就总说他不错，想撮合我们吗？”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他的确很好，对我……一心一意，掏心掏肺。” 想到昨晚那个“我会疼你”的誓言，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真没想到……” 沈杰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复杂的感慨，“他的确很好，各方面都很优秀，人也纯粹。你……好好对他，别错过李言之。”
赵云笙听着沈杰希的叮嘱，心中微动，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问道：“说起来……你以前跟李言之关系不是挺熟吗？我想问问你，不是说他家庭条件还不错吗，我总感觉他心事重重，挺压抑的，大学时就那样了……你知道他……”
然而，话未说完——
“砰！”
洗漱间虚掩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踹开！重重撞在墙上！
李言之一身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头发凌乱地翘着几缕，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震惊、愤怒和被背刺的痛楚，仿佛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握着手机、满脸错愕的赵云笙。
气得嘴唇都在微微哆嗦。
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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