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领航员一个流畅的转向，稳稳停在了李氏集团大厦气势恢宏的门廊下。
雨点敲打着车顶，发出密集的声响。
门童立刻撑伞上前。
赵云笙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寒气步入金碧辉煌却空旷寂静的大堂。
锃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略显凝重的身影。
他径直走向总裁专属电梯，按下109层的按钮。
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却疏离的光。
王特助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早已等候在总监办公室门口，看到赵云笙，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微微颔首：“赵先生。”
“李言之呢？”赵云笙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李总在里面。”王特助的声音很轻，“他……吩咐过不要打扰。”
赵云笙的目光扫过王特助，没有多言，直接伸手握住了办公室那沉重的黄铜门把手。
他能感觉到门内透出的、一种近乎死寂的低压。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没有开顶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孤零零的台灯亮着，投射出一圈昏黄的光晕。
李言之背对着门口，站在那片光晕边缘的阴影里，身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绝和脆弱。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湿透的白衬衫紧贴着他的脊背，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轮廓，微长的发梢还在滴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听到门响，李言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赵云笙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空间，最终定格在李言之脚下不远处——地毯上，散落着几颗深褐色的、沾着水渍的沉香木珠。
其中一颗，正滚落在台灯光晕的边缘，散发着温润却孤寂的光泽。
赵云笙的心，猛地一沉。那散落的、沾着水渍的沉香木珠，如同李言之此刻破碎状态的具象。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湿气、绝望的气息，还有一种濒临爆裂的张力。
“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李言之背对着身后的人，从赵云笙推开门，他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带着雪松与烟草尾调的香水味，像一根针狠狠刺入他紧绷的神经。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他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着金属，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侵犯的尖锐痛楚。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退出的脚步声，而是更近的、带着决绝意味的步伐。
赵云笙不仅没退，反而径直踏入了这片低压风暴的中心。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界，也将两人彻底封存在这方充满窒息感的天地里。
“李言之，”赵云笙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室内的死寂，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看着我。”
这三个字，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
李言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压抑到极限的情绪再也无法禁锢。
他猛地转过身！
台灯昏黄的光线斜斜打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水珠顺着下颌线不断滚落。
那双总是带着疏离与克制的眼睛，此刻却赤红一片，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里面翻涌着绝望、愤怒、被彻底看穿的羞耻，还有……一种深刻的、令人心悸的痛。
“看着我？”李言之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破碎，“赵云笙！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向前逼近一步，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谁给你的资格闯进来？！谁给你的资格……管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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