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长虹,如一道撕裂昏晓的流光,自花果山那片相对温顺的水域天际划过,坚定不移地朝着北方那片更为苍茫、更为古老的大地投去。
虹光之中,河洛负手而立。他身形已化为人形,面容清俊,眼神深邃,一袭玄袍无风自动。经过花果山的历练,他早已不是那只在河沟泥淖中挣扎求存的孱弱螃蟹,而是统御一方水域、修为达至元婴初期的“洛水府主”。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并无半分志得意满,唯有如同磐石般的沉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离开花果山,并非逃避,而是迈向更广阔天地的必然选择。那里的资源、那里的秩序,对于渴望攀登更高峰的他而言,已渐成桎梏。北俱芦洲,据传是洪荒四洲中最为苦寒、也最为混乱的一隅,妖魔横行,弱肉强食的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那里,有着更强大的对手,更珍贵的机缘,也必然隐藏着更深的危险。
“穿越部洲边界,竟比想象中要平静。”河洛心中默念。并无想象中的空间风暴或强大禁制,只是感觉周遭的灵气属性在悄然转变,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逐渐笼罩心头。仿佛从一片相对清澈的池塘,正在游向一片暗流汹涌、深邃无垠的墨海。
终于,当最后一丝属于花果山的水汽灵韵被抛在身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不再是蔚蓝的天际与缭绕的仙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暗红色调。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涂抹上了一层陈旧的血色,云层低垂,翻滚间透出令人不安的躁动。下方的土地,不再是青山绿水,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诡异黑红色的荒原。一条浑浊不堪的巨江,如同大地的伤疤,蜿蜒流淌,江水不是清澈或蔚蓝,而是泛着暗红,黏稠得仿佛凝固的血液,散发出淡淡的、却直刺灵魂的血腥与腐朽气息。
河洛收敛虹光,缓缓降落在江岸一块嶙峋的黑色巨岩上。脚掌接触地面的瞬间,一股远比花果山狂暴、驳杂、且掺杂着浓烈煞气与蛮荒妖气的能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尖,透过靴底,刺入他的经脉。
“嗡——!”
丹田内,原本安静盘坐的元婴小人猛地一震,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息自主加速,散发出微光,抵御着这股外来能量的侵蚀。河洛闷哼一声,体内《混沌决》急速运转了数个周天,才将那股不适感勉强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血腥和腐臭,更有一种原始的、野性的杀戮意志,不断撩拨着心神,若是心志不坚者,恐怕顷刻间就会变得暴躁易怒,乃至心智迷失。
“好一个北俱芦洲!”河洛眼神锐利如刀,扫视四周。
岸边,泥土是诡异的紫黑色,仿佛浸透了无数岁月的鲜血。扭曲的怪木张牙舞爪地生长着,树皮皲裂,如同剥落的鳞片,枝叶间不见绿意,只有枯槁与暗红。随处可见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森白骸骨半埋于土中,有些骸骨上还残留着清晰的爪痕与齿印,诉说着此地永恒不变的杀戮。远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兽吼,那吼声不似花果山妖兽的嘶鸣,更带着一种癫狂与毁灭的意味;偶尔有翼展遮天的黑影掠过血色天空,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这里的灵气,量级上或许比花果山更浓郁,但质地上却充满了攻击性与污染性。对于习惯了相对纯净水元之气的河洛来说,就像是习惯饮用清泉的人,突然被灌入了一口灼热滚烫、掺杂着沙砾和毒质的岩浆。
“在此地修行,事半功倍只怕是奢望,能稳住修为不被煞气侵蚀已是万幸。”河洛心中凛然,“而且,这无处不在的煞气与妖气,对神识探查干扰极大。”他尝试将神识扩散出去,原本在花果山可轻松覆盖百里的神识,在此地竟如同陷入泥沼,只能勉强延伸出十数里,且反馈回来的景象模糊不清,充满了扭曲的干扰。
他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七十二变中的隐匿神通运转,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气息的岩石,与周围阴暗的环境融为一体。初来乍到,在不了解此地水深水浅的情况下,低调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目光再次落在那条血色的江河上。河水湍急,打着诡异的漩涡,偶尔有惨白的骨殖或破碎的甲胄从河底翻涌上来,又迅速被暗流吞没。河洛甚至能看到一些长着狰狞口器、形似蜈蚣却又布满鳞片的怪鱼,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互相撕咬,溅起浑浊的血浪。
“系统。”河洛在心中默念。
【叮!检测到宿主已抵达新区域:北俱芦洲(黑风山脉外围)。是否进行区域首次签到?】
“签到。”
【叮!在北俱芦洲·黑风山脉外围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敛息符x10,初级疗伤丹x5。】
光芒一闪,十张绘制着玄奥符文、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高级符箓,和五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清新药香的丹丸出现在河洛的系统空间中。
“敛息符,初级疗伤丹……”河洛心念微动。奖励不算丰厚,甚至有些寒酸,但无比实用。敛息符能进一步辅助隐匿,在这危机四伏之地多一份保障;疗伤丹则是保命的必需品。系统似乎也根据环境,给出了最基础、也最关键的生存支持。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侧后方的怪木林中传来,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贪婪的低吼。
河洛神识虽受压制,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立刻捕捉到了动静。他身形未动,眼角的余光瞥去。
只见三头形似豺狼,却体型壮如牛犊的妖兽,正从林中潜行而出。它们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短毛,双目赤红如血,涎水从外露的惨白獠牙上滴落,在地面的黑土上腐蚀出小小的坑洞。它们的目标,显然是河洛这个刚刚降临、气息尚未完全与环境同化的“外来者”。
“赤目豺狼……”河洛脑海中瞬间闪过从花果山零星听闻过的关于北俱芦洲的记载。这种妖兽单体实力不过筑基后期,但生性凶残,悍不畏死,而且通常群居行动。眼前只有三头,恐怕只是先锋或落单者。
其中一头体型稍大的头狼,低吼一声,另外两头立刻呈犄角之势,缓缓包抄过来。它们的动作矫健而充满侵略性,赤红的眼中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似乎根本不在意河洛身上那若有若无、被刻意压制过的元婴气息。或者说,在此地,弱肉强食的本能已经压过了对强者的敬畏。
河洛眉头微蹙。他不想一来到北俱芦洲就大开杀戒,以免引来更强大的存在。但看来,此地的规则,容不得丝毫退缩。
就在三头赤目豺狼后肢蹬地,即将扑上的瞬间,河洛动了。他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并指如剑,朝着虚空轻轻一点。
下一刻,岸边散落的几片尖锐的、不知何种兽类的骨骼碎片,以及数颗棱角分明的黑色石子,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骤然悬浮而起!其上附着了一缕微不可察、却精纯无比的混沌真元。
“去。”
随着河洛一声轻叱,这些骨片与石子化作数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灰影,破空而去!速度之快,远超豺狼的反应。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头冲在最前面的头狼,眉心瞬间被一枚边缘锋利的骨片贯穿,红白之物溅出,它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另外两头豺狼,一头被石子击碎了心脏,另一头被骨片划开了咽喉,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倒地毙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没有激烈的能量碰撞,只有精准、高效、冷酷到极点的击杀。
河洛面无表情。击杀这三头筑基期的妖兽,对他而言不比碾死三只蚂蚁困难。但他心中并无轻松之感。这些妖兽的凶悍和无所畏惧,给他敲响了警钟。在北俱芦洲,恐怕没有“震慑”一说,只有你死我活的厮杀。
他挥手将三具狼尸收入系统空间。妖兽的内丹、皮毛、爪牙,在此地应该也能换取一些资源,或用于研究。同时,他更加小心地运转隐匿之术,将自身与此地浓郁的煞气稍稍同化,消除掉刚才动手时可能泄露的一丝气息。
站在血色江畔,望着眼前这片陌生、残酷而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天地,河洛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铁锈与血腥味的空气。
北俱芦洲,他来了。
脚下的路,注定比花果山更加艰难,也更加波澜壮阔。第一步,活下去。第二步,变得更强。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江岸,融入那片暗红色的、危机四伏的荒原深处。新的征途,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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