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降位禁足的第三日清晨,冷宫里的雾气还未散尽,苏培盛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与上次带着侍卫的阵仗不同,这次他只穿了件素色太监服,身后跟着一个拎着食盒的小太监,脚步轻快地走到闻咏仪的房门口,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闻咏仪刚洗漱完毕,听闻敲门声,心里便有了预感,连忙起身开门。见是苏培盛,她微微躬身行礼,刚要开口,便被苏培盛抬手制止。他侧身走进房间,示意小太监守在门口,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递到闻咏仪手中,压低声音道:“这是皇上的亲笔信,姑娘看完便烧了,莫留痕迹。”
闻咏仪接过宣纸,指尖触到纸面上熟悉的苍劲笔触,心跳骤然加快。她快步走到窗边,借着晨光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却是康熙的亲笔:“治水之策朕已阅,颇有见地,三日后朕再去冷宫,与你详谈。”
“皇上竟已看到方案了!”闻咏仪的眼底瞬间亮起光芒,握着纸条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原以为要等苏培盛主动提及,没想到康熙竟如此重视,不仅亲自批阅,还特意约定时间详谈——这意味着,她的治水方案真正打动了这位帝王,离开冷宫的机会,已近在眼前。
“姑娘不必太过激动,皇上素来重视治水,你的方案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苏培盛见她神色动容,轻声提醒道,“三日后的详谈至关重要,姑娘需提前准备妥当,莫要辜负皇上的期待。”
闻咏仪回过神,连忙将纸条凑近烛火点燃,看着纸页化为灰烬,才转身对苏培盛躬身道:“多谢公公提点,罪女定当谨慎准备,绝不让皇上失望。”
苏培盛满意地点点头,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罐蜜饯和一叠干净的宣纸,放在桌上:“这是皇上赏的蜜饯,姑娘补补身子;宣纸是奴才额外给姑娘准备的,若需补充方案,也好有纸可用。”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依旧是来时的低调模样,仿佛从未出现在冷宫里。
送走苏培盛,闻咏仪看着桌上的蜜饯和宣纸,深吸一口气,立刻进入万界超市的百科图书馆。她知道,三日后的详谈是获得康熙信任的关键,治水方案不能只停留在“框架”层面,必须补充更多细节,尤其是针对康熙最关心的“成本”和“可行性”。
她翻找出《黄河流域水利史料》《古代漕运与治水关联》等书籍,结合现代水利工程中的“生态治水”理念,在原有方案的基础上补充:一是提出“以河养河”,利用黄河沿岸的淤泥种植水稻,既改良土壤又能增加赋税,弥补治水的资金消耗;二是细化“水闸修建”的选址,结合《水经注》中记载的黄河古河道,选定三门峡、孟津两处地势险要之地,减少施工难度;三是制定“后期维护”制度,建议在沿岸州县设“治水专员”,定期巡查堤坝,避免水患反复。
她用苏培盛送来的宣纸,将补充的细节工整地誊写在原方案之后,字迹比之前更显沉稳。誊写完毕,又从万界超市取来一本《水经注》——这本书是北魏郦道元所着,本就是古代治水的经典典籍,她用粗布将书皮重新包裹,故意在书角处磨出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反复翻阅的旧书,打算届时作为“参考书籍”,既显得自己的方案有依据,又不会暴露现代知识的来源。
“姑娘,您又在忙吗?”春桃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见闻咏仪埋首书写,便轻手轻脚地将水放在桌边,“我刚才去内务府领月钱,特意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盒胭脂,您试试?”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胭脂盒,打开后里面是淡淡的粉色胭脂,虽不是名贵的贡品,却干净细腻。“不是让您争宠,”春桃怕闻咏仪误会,连忙解释,“只是三日后见皇上,您总得体面些。您近来都在忙方案,气色不太好,涂些胭脂显得精神,皇上看了也舒心。”
闻咏仪看着春桃眼底的真切关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接过胭脂盒,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涂在脸颊上——淡淡的粉色晕开,瞬间驱散了脸上的苍白,添了几分生气。春桃凑过来端详片刻,笑着点头:“真好看!这样一看,姑娘就像从前的大家闺秀,一点都不像冷宫里的罪女了。”
闻咏仪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少女虽穿着旧囚服,却眉眼清亮,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不复往日的病弱模样。她知道,春桃的这份心意,比任何胭脂都珍贵。
接下来的三日,闻咏仪每日除了完善方案,便是反复背诵治水细节,确保面对康熙的提问时能对答如流。春桃则每日帮她打扫房间,将破草席铺得整齐,把那本《水经注》放在桌角最显眼的位置,还悄悄用灵泉水帮她保养双手——灵泉水能让皮肤变得细腻,避免因长期劳作显得粗糙。
冷宫里的囚徒们也察觉到了异常,见闻咏仪闭门不出,春桃又时常打探“皇上是否会来”,便纷纷主动帮忙望风,连李嬷嬷都每日守在走廊尽头,防止有人打扰。
第三日的清晨,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冷宫里的青石板上。闻咏仪穿着整洁的旧囚服,脸上带着淡淡的胭脂,坐在桌前,手边放着补充完整的治水方案和那本《水经注》。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冷宫大门的方向——属于她的机遇,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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