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渗进吊坠边缘,裂缝嗡鸣得更急了。那道细缝在空中扭曲着,像被风撕开的布口,吸走了四周蓝符的光亮。我跪在地上,左臂旧疤紧贴胸口,一股灼热顺着血脉往上爬,金血在皮下翻涌,像是要冲破皮肤。
眼前画面晃动,灰雪纷飞,断尾飘落。
一个少年跪在血泊里,九条狐尾中有三条已经焦黑断裂,剩下几条也沾满泥污和血渍。他手里握着半截断刀,刀尖插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怀里躺着一个人,穿星纹裙的少女,脸埋在雪中看不清模样。
可我知道是谁。
那一刀,就是三百年前剜去我心脏的那一夜。
“别死……”声音很轻,是从裂隙里传出来的,带着颤抖。
我猛地睁眼,竖瞳浮现,金色纹路在眸中蔓延开来。这一次我看清了——少年抬起脸,满脸是血,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这三个字。他的眼睛红得厉害,不是妖力暴走的那种红光,而是……哭过之后的充血。
是他。
司徒墨。
三百年前,他就在这里,断尾换命,替我挡下了最后一击。
“轰!”
一声闷响从头顶炸开,整个断命台剧烈晃动。我抬头,看见司徒烈站在裂隙上方,手持噬魂灯,青铜鬼面下的右脸泛着暗红光泽,像是烧烫的铁皮。他脚下一圈黑纹扩散开来,压得空气都沉了几分。
陆九玄单膝撑地,剑尖划出一道弧线,在身前布下薄薄一层气障。他的手还在抖,虎口裂得更深了,血顺着指节滴落在石台上,溅成碎点。
“今日是你们的轮回终点。”司徒烈开口,声音像砂石磨过骨头,“三百年前你逃了一次,三百年前你也活了下来。可这一次,时空裂隙已开,我要把你们的记忆抽出来,重铸一遍。”
我不答话,只将吊坠往裂隙深处推了一寸。金光暴涨,画面又清晰了些——少年司徒墨把断刀塞进少女衣襟,低声说:“走!”然后转身迎战,背影很快被火光吞没。
我的喉咙发紧。
原来他早就认出我了。哪怕记忆被封,身份被篡,他在三百年前就已经为我违抗过一次命令。
“你骗了我。”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声,“你说他是你的棋子,说他从小就被你训练成杀我的刀。可为什么……”我指向噬魂灯,“灯焰里的魂影,会是你亲手杀死的观星族长老?”
司徒烈一怔。
我盯着那团跳动的幽火,竖瞳映出其中挣扎的面孔——额间有七星印记,左手缺了小指,正是我在梦中反复见到的大长老。他曾抱着年幼的我诵读星盘咒文,也曾在我被拖走时怒吼着扑上来。
而此刻,他的魂魄被困在敌人的灯里,日日夜夜承受焚烧之苦。
“你怕他活着说出真相。”我慢慢站起身,腿还在发软,但没倒,“你怕司徒墨记起自己是谁,怕他知道当年下令灭族的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星盘之力,只是为了掩盖你偷走初代圣子残魂的事实。”
陆九玄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也看了他一眼。
那柄无铭古剑里的残魂,从来就不是偶然封印的。它是被剥离、被藏匿的。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当时最接近圣殿核心的战将——司徒烈。
风忽然停了。
司徒烈冷笑一声,抬手将噬魂灯高举过顶。灯焰猛地拉长,化作一条黑蛇般的锁链,直扑裂隙而去,意图吞噬那段尚未消散的记忆影像。
就在那一刻,一道刀光斜斩而出。
半截断刀狠狠插入裂隙边缘,正好卡在灯焰锁链与画面之间。刀身震颤,锈迹剥落,露出内侧刻着的名字——叶蓁。
司徒墨站在三步之外,唇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他的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领口敞开,锁骨处那道旧疤正缓缓渗出血珠。他没看我,也没看陆九玄,只是盯着那道裂隙,仿佛在确认某个早已遗忘的承诺是否还存在。
“这一刀,”他声音很低,却稳,“不是为你父亲效忠。”
然后他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也不是为了赎罪。”
他伸手按在刀柄上,九尾虚影再次浮现,虽黯淡无光,却完整展开。其中两条边缘焦枯,像是曾被天雷劈中后强行再生。其余几条轻轻摆动,护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裂隙剧烈震颤,画面定格在“断尾瞬间”。
灰雪静止在空中,断尾缓缓飘落,恰好有一片焦黑的狐毛,打着旋儿,轻轻拂过我的手背。
我低头看着它,没动。
司徒墨的手仍握着刀柄,指节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伤口。但他没有退后一步。
陆九玄咬牙撑起身子,剑尖再次点地,试图重新凝聚剑气。他的视线在我和司徒墨之间扫过,最终停在那截断刀上。
司徒烈站在高处,噬魂灯光芒暴涨,嘴角仍挂着冷笑。他似乎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
整座断命台陷入死寂。
唯有那片焦黑狐毛,还粘在我的手背上,随着脉搏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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