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灼地,柏油路面蒸腾起层层热浪,扭曲了视线,仿佛大地在无声呻吟。光影浮动间,像是蛇影游走,又似梦境错乱,更像某种潜藏于现实缝隙中的警告,悄然浮现。
巷口拐出三人。
梁云峰走在最前,步伐沉稳如钟摆,不疾不徐;小灵与小焰紧随其后,脚步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们的背影刚切入街角,身后的动静便已逼近——杂沓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还有棍棒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嗖嗖”声,如同猎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小焰猛地回头。
只一眼,瞳孔骤然收缩:“来了。”
五六个男人围拢而来,手中握着实心橡胶棍,动作整齐划一,毫无街头混混的散乱之态。他们站位讲究,呼吸均匀,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领头的是个光头男子,眉骨至嘴角横亘一道深疤,斜斜劈下,宛如命运写错的一笔字迹,歪曲而狰狞。他将棍子扛在肩上,咧嘴一笑,牙齿泛黄,如同旧铜币被岁月侵蚀后的颜色。
“哟。”他嗓音沙哑,“就是你?那个多管闲事的?”
他顿了顿,眼神阴冷地盯着梁云峰,“活得不耐烦了?”
梁云峰未动分毫。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对方的装备配置、站位布局以及呼吸节奏,心中已然有了判断:这些人不是乌合之众,而是来自正规安保公司,具备战术协同能力。训练有素,出手狠准,绝非寻常骚扰者。
“谁派你们来的?”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蝉鸣与风声,清晰得如同刀锋划过玻璃。
“谁的人?”光头嗤笑一声,“你管得着吗?滚远点,别碰李三通的事。不然——”他抬手一敲棍子,发出“啪”的脆响,“下一回,就不只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街边人群迅速散开。
卖糖葫芦的老伯收摊比逃命还快,连秤砣都不要了,拎着竹竿就跑。沿街店铺老板探出脑袋张望,卷帘门“哗啦”拉下半截,只留下一条细缝,窥视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落叶在热风中打着旋儿,整条街道仿佛瞬间空了一半,只剩下沉默的砖墙和灼人的阳光。
小灵下意识抓紧小焰的手,退到墙边。
小焰则迅速摸出手机,指尖滑动,准备开启录像功能。
“别录。”梁云峰没有回头,语气冷静而坚定,“他们会抢。”
小焰咬牙,将手机塞进裤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懂。这些人要的不只是恐吓——他们要的是彻底的沉默,是要斩断一切可能泄露真相的声音通道。
光头使了个眼色。
人影立刻散开:左侧封锁,右侧控制,两人压后策应。移动之间无声无息,位置精准无比,仿佛排练过千百遍的剧本正在上演。
“最后说一遍。”光头向前逼近一步,鞋底碾碎枯叶,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声音低沉如毒蛇爬行于草丛之中,“收手,万事皆休;不收手——”他目光锁定梁云峰的膝盖,一字一顿,“废你一条腿。”
梁云峰笑了。
那笑容极轻,嘴角微扬,却不见丝毫温度,反而让周遭空气为之一凝。他的眼神冷若霜刃,仿佛从冬夜深处吹来的一口气,无声穿透人心,冻结所有躁动。
“你们觉得,”他说,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量,“这种程度的威胁,能吓得住我?”
话音落下。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连远处车流的喇叭声都变得遥远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
光头脸上的笑意僵住。
随即怒吼炸响:“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
左侧那人猛然扑上,高举橡胶棍朝梁云峰头顶砸落。力道迅猛,不留余地,显然是冲着致残而去。
梁云峰侧身闪避,右手如鹰爪般擒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
“咔!”一声闷响,壮汉惨叫出口,棍子脱手飞出,撞上面馆招牌,震下大片灰土与蛛网。
“好家伙!”小焰低声惊叹,“峰哥这手,绝了!”
“别愣。”梁云峰目光紧盯剩余敌人,声音沉稳,“待会乱起来,你们立刻往东跑,去老书局找刘叔,他会安排藏身处。”
“我不走!”小灵急了,声音发颤,“要走一起走!”
“听话。”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短暂,却重如千钧。像是把所有未尽之言、所有牵挂忧虑,全都压进了这片刻的沉默里。“你们在这,只会让我分心。等我解决完这些人,自然会去找你们。”
小焰拽她袖子:“先撤。咱们不能拖后腿。”
又一人挥棍横扫而来。梁云峰低头避开,右脚猛踹其膝关节。
“咚!”一声闷响,那人抱着腿跪倒在地,抽气不止,汗珠滚滚而下,如同雨滴坠落。
“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他站直身躯,目光扫过其余四人,“仗着人多势众,欺压良善,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可你们忘了——”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这世道,嗓门大,不一定有理。”
“少废话!”光头怒吼,“一起上!打断他的手脚!”
四人夹击而至。两前两后,形成包围之势,彻底封锁退路。
梁云峰不退反进。
他冲向最左侧之人,摆拳直击下巴。对方脑袋一歪,喷出血沫,当场倒地不起。
右边两人合击,棍影交错如织。他矮身钻过攻击间隙,反手夺棍,猛力一拽。一人踉跄撞向同伴,棍棒砸地,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剩下一人迟疑片刻,竟不敢上前。
光头双眼赤红,抡起橡胶棍疯狂砸下。梁云峰格挡之际,手臂擦中一记,火辣生疼。但他未停。趁对方力竭刹那,突进步伐,直拳轰击腹部。
“咚。”
闷响如鼓,穿透空气。
光头弯腰呕吐,脸色发青,几乎瘫软。梁云峰一把揪住其衣领,狠狠按在墙上。砖缝间的灰尘簌簌落下,如同时间崩塌的碎片。
“谁派你来的?说。”
光头喘息不止,嘴角流血,仍闭口不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顽固。
“不说也行。”梁云峰松开手,语气平静得可怕,“反正你们已经暴露。接下来,我会一个个查,直到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他转身,声音果断:“走!按计划行动!”
两人奔逃。
他紧随其后。
身后怒吼再度响起:“追!别让他们跑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
他回头一瞥——那几个被打倒的人已陆续爬起,持棍追来。光头摇晃站起,满脸凶相,似被打出了真火,眼中杀意翻涌。
“想追我?”梁云峰冷笑,“那就看看,谁先累趴下。”
他加快脚步,迅速赶上前方二人。
三人狂奔两条街,拐入一片老旧居民区。巷道纵横交错,宛如迷宫。头顶晾衣杆密布,床单被罩随风飘荡,遮天蔽日,光影斑驳难辨。脚下水泥坑洼不平,积水映着破碎天空,每步溅起泥点,湿冷黏腻。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甩掉了吗?”小焰扶着膝盖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暂时。”梁云峰倚墙喘息,胸膛起伏不定,“但他们不会罢休。”
小灵靠在电线杆旁,呼吸急促:“这些人太狠,真敢动手。”
“说明我们踩到痛处了。”梁云峰抹去额头汗水,汗珠沿鬓角滑落,浸湿衣领,“越狠,越证明李三通之事,绝不简单。”
小焰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刚才拍到了一张脸!虽然模糊,但能看清——右耳上方有颗痣!”
她急忙翻找手机相册。
梁云峰凑近查看。
果然,一名打手侧脸入镜,耳上那颗黑痣清晰可见。
“这个够了。”他说,“交给技术组,或许能挖出身份信息。”
小灵点头:“查明雇凶者,就能顺藤摸瓜。”
“问题是。”小焰皱眉,“他们敢动手,必不怕报警。说明本地有保护伞。”
“所以不能靠警方。”梁云峰摇头,“至少现在不行。”
他抬头望天。夕阳西斜,晚霞如血,染红半边天际。城市笼罩在诡异的橙红色调中,仿佛风暴即将降临。
“今晚必须换地方。”他说,“他们今日能找到我们,明日就可能直接上门。小灵不便奔波,但我们必须安全。”
“我知道城南有个旧仓库。”小焰道,“以前租来做直播场地,没人记得。”
“可行。”梁云峰颔首,“今晚搬过去。白天路线也要改,不再走熟路。”
小灵握紧拳头:“就这么躲着?这不是办法。我们要反击。”
“当然要反击。”梁云峰眼神一沉,眸光如刀出鞘,“他们敢动手,我们就敢掀桌子。这次不只是为王师傅讨公道——”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更要让整个链条曝光。”
小焰眼睛亮了:“要不要搞场直播?现场连线,让全网看见这些人的嘴脸?”
“时机未熟。”梁云峰摇头,“证据不足,信号一旦中断,反而会被反噬。”
“那怎么办?”
“等。”他语气沉静,“等他们露出更多破绽。嚣张惯了的人,不可能永远不出错。”
三人稍作歇息,继续转移。
暮色降临前,抵达城南仓库。
偏僻荒凉,野草丛生,枯枝败叶堆积成堆。铁门锈迹斑斑,锁具腐朽不堪,似轻轻一推便会断裂。小焰上前推开大门,三人鱼贯而入。
内里堆满旧货箱,角落放着一张破沙发,弹簧外露,布面磨损严重,霉味混杂尘埃的气息弥漫空中。屋顶漏光,残阳透过瓦缝洒落,地面斑驳陆离;墙角青苔蔓延,蜘蛛网悬于横梁之上,随风轻颤,宛如死神亲手编织的罗网。
“将就一晚。”她说,“明天再买生活用品。”
梁云峰仔细检查门窗结构,确认可以加固后,才允许她们坐下休息。
“今晚轮流守夜。”他说,“我值第一班。”
小灵欲言又止,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你是孕妇,小焰也需要恢复体力。这事没商量。”
小焰吐了吐舌头:“峰哥发话,谁敢不听。”
小灵瞪她一眼:“这时候还贫?”
“轻松点嘛。”小焰笑了笑,“压力太大容易长痘。”
梁云峰坐在门口,凝望着渐暗的天色。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也不会停下。
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弹出:
“你查得太深了,收手还来得及。”
他盯着屏幕三秒,手指轻点,删除讯息,随后关机。
从背包取出一把折叠刀,置于身旁。
风吹拂铁皮屋顶,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他纹丝不动。
双目锁定门外小路。
远处汽车引擎声传来。
越来越近。
车灯扫过墙面。
停了。
车门打开。
脚步落地。
两个人影立于仓库外五十米处。不靠近,不言语。
就那么站着。
梁云峰缓缓起身。
动作极慢,却如猛兽睁眼。肌肉绷紧,脊背挺直,每一寸骨骼都在蓄势待发。他未回头,未发声,只是静立,如孤峰耸峙荒原,冷峻、沉默、不可撼动。
风更烈,铁皮屋顶哗啦作响,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月光爬上屋檐,洒在他肩头,勾勒出一道锋利剪影。影子被拉得很长,延伸至门口,宛如黑龙盘踞黑暗边缘。
小灵与小焰早已入睡,蜷缩在沙发一角,彼此依偎。她们不知危险已临,更不晓风暴才刚刚掀开序幕。而梁云峰知道——他知道每一次沉默背后,皆是雷霆酝酿;他知道每一个夜晚的宁静,或许正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刻安宁。
他抽出折叠刀。
“咔哒”一声轻响,寒光乍现,刃口泛起幽蓝冷芒,如毒蛇吐信,森然可怖。刀握掌心,指节微白,心跳却平稳如古井无波。
门外二人依旧伫立。模糊身影,仿若两尊被遗弃荒野的石像。不言,不动,只静静守望,似在等待,又似在传递某种无声警告。
梁云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有话直说。我不喜猜谜。”
话音落下。
风似也为之一静。
那两人仍沉默。
但其中一人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横过喉咙,动作缓慢而清晰,如同死神亲手划下的判决书。
梁云峰笑了。
这一回,是真正的笑。含讥讽,含不屑,更有决然。
“威胁我?”他低声自语,“你们还不配。”
他未冲出,亦未退缩。他清楚,此刻贸然出击只会落入圈套。若真欲动手,不会仅派两人站此比划。他们要的,是震慑,是施压,是让他心生畏惧,主动退却。
可惜。
他非此类人。
他曾历尸山血海,曾在枪口下活命,曾在绝境中逆风翻盘。区区恐吓,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他缓缓坐下,刀置膝上,目光仍锁定门外。时间流逝,夜色浓重,虫鸣四起,远处偶有野猫嘶叫,撕裂寂静。
约莫半个时辰,那两人终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散于黑暗深处。
梁云峰这才微微松一口气,肩头略弛。他知道,这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尚在后头。
他轻抚刀刃,思绪如潮。
李三通一案,表面是拆迁纠纷,实则牵涉甚广。王老头之子死于“意外”车祸,肇事司机逃逸,监控全毁,偏偏摄像头在案发前夜遭人为破坏。而李三通,正是当时负责治安的协警,曾多次举报某地产公司强拆、贿赂官员。
就在他准备提交关键证据前三日,失踪。七日后,尸体于河滩被发现,全身骨折,头部重创,法医鉴定为溺亡。但梁云峰亲阅尸检报告——肺部无积水。系死后抛尸。
更蹊跷的是,所有与李三通接触之人,要么闭口不谈,要么突然搬离,甚至有人遭遇“意外”:摔伤、车祸、煤气泄漏……种种迹象表明,一股庞大势力正在掩盖真相,早已渗透进权力的毛细血管。
梁云峰本可置身事外。
但他做不到。
他见过太多弱者含冤而终,听过太多母亲哭瞎双眼,也曾在无数深夜扪心自问:若无人坚守正义,这世界何存意义?
所以他来了。
以民间调查员身份介入,走访证人,搜集线索,步步逼近核心。他也知,每进一步,危险加深一分。但他从未退缩。
如今,敌人终于按捺不住,正面施压。
可他们错了。
他们以为恐吓能令其止步,却不知恐惧早已埋葬于某个雨夜的坟墓里。
他合上刀,放回背包,起身至窗边,借着月光写下一段文字,封入密封袋,藏进墙缝。那是他为万一不测所留的“遗言”,记载所有线索与推理。
做完这一切,他重回门口,闭目养神。
凌晨三点。风停了。
万物死寂。
但他知道——
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阳光洒落碎石路,映出淡淡金辉。鸟鸣稀疏,打破昨夜沉寂。
小灵醒来,见梁云峰仍坐门口,背影笔直,仿佛一夜未动。她心头一酸:“你一晚上都没睡?”
“睡了会儿。”他回头,神色平静,“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她揉揉太阳穴,“就是有点累。”
小焰伸了个懒腰:“哇,这地方比我记忆中还破……不过胜在隐蔽,适合躲猫猫。”
“不是躲猫猫。”梁云峰起身,活动筋骨,“是反击的起点。”
他打开背包,取出微型投影仪与加密笔记本电脑,启动系统。屏幕上跳出图像:地图标记、人物档案、通话记录、银行流水、监控拼接图……全是这些日收集的情报。
梁云峰目光如炬,指着屏幕:“三条线索。其一,李三通死前曾与一神秘男子通话十七分钟,号码属本市,注册身份伪造;其二,王老头之子出事当日,一辆无牌黑色SUV出现在事故现场附近,驶入‘宏达建设’内部停车场;其三——最关键——小焰拍到的那个耳上有痣的打手,经增强处理,匹配到一名叫‘陈彪’的前狱警,三年前因暴力执法被开除,现疑似受雇于某安保公司,而该公司法人代表,正是宏达建设董事长的妻弟。”
小灵瞳孔微缩:“也就是说……直指宏达建设?”
“不止。”梁云峰眼神锐利如刀,“过去五年,全市二十三起强拆致人死亡案件,十九起涉及宏达建设项目,全部以‘意外’结案。巧合?还是精心设计的屠杀?”
空气骤然凝滞。
小焰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这是系统性犯罪!”
“没错。”梁云峰沉声道,“他们构建了一套‘清除机制’:发现问题→恐吓→拒不配合→制造意外→封锁消息→收买媒体→洗白舆论。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那我们怎么办?”小灵攥紧衣角,“报警?公开曝光?”
“不行。”小焰摇头,“你说过,警察内部可能有他们的人。一旦消息泄露,我们连藏身之地都没有。”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梁云峰缓缓道,“设局,引蛇出洞。”
“怎么设?”
“放出假情报。”他说,“就说我们掌握了李三通留下的‘终极证据’,藏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然后故意让陈彪他们听到风声。”
小焰眼睛一亮:“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然后我们反制?”
“正是。”梁云峰嘴角浮现一抹冷意,“他们不怕报警,是因为他们掌控规则。但如果我们把战场拉到规则之外呢?比如——一场没有摄像头、没有证人、只有生死较量的对决。”
小灵看着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梁云峰,早已不再是那个温和理性的调查员。
他是猎人,也是猎物。
但他选择成为前者。
三人商议良久,制定计划。上午十点,小焰通过匿名社交平台发布一条加密动态:“真相即将揭晓,李三通的遗愿不会落空。”附一张模糊照片——红色U盘被埋在废弃工厂的水泥管中。
与此同时,梁云峰在仓库周边布下数个微型摄像头与震动传感器,连接至手机后台。他知道,敌人一定会来查探虚实。
下午两点,第一个信号触发。
有人进入三百米范围。
梁云峰立即警觉,示意噤声。
半小时后,第二个信号亮起——有人靠近仓库后墙。
他缓缓起身,再次抽出折叠刀,贴墙潜行至后窗,透过缝隙向外窥视。
只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蹲在墙角,用金属探测器扫描地面,动作专业,神情专注。
梁云峰嘴角微扬。
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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