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清。
空地中央,肖东赤着上身,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结实。
他拿着一根粗木棍,正对着村里的王大牛和另外两三个年轻人,唾沫横飞的比划着什么。
“出拳要快,腰发力。你们这叫打拳?这是在推人。”
肖东的声音又沉又稳,一边骂,一边亲自示范。
他一记干净利落的直拳挥出,带着破风声。
“砰!”
一声闷响。
那根碗口粗的木桩被砸得狠狠一晃,桩头的位置,竟然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
王大牛几个后生看得眼都直了,学着肖东的样子,对着各自的木桩“嘿咻嘿咻”的练了起来。
整齐的呼喝声和沉闷的击打声,让王富贵那颗本就嫉妒的心一沉再沉。
不对劲。
这根本不对劲。
这不是打架。
这是在练兵。
这个姓肖的穷小子,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拉拢人心,培养自己的班底。
一股权力即将失控的恐惧,头一次攥住了王富贵的心。
但他知道,今天不能退。
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以后在桃花村就真的抬不起头了。潘丽丽那个婆娘,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着汗臭和肉香,呛得他直咳嗽。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用那只攥着钱袋、满是冷汗的手,重重的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咳咳!”
他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想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院子里的呼喝声停了。
王大牛几个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那眼神里没有敬畏,也没有害怕,全是看热闹的嘲笑。
王富贵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而肖东,那个他恨得牙痒痒的男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像是根本没看见,走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身旁,伸手纠正着他错误的姿势,声音依旧沉稳。
“肩膀放平,重心下压。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用蛮力,学着用巧劲。”
被……被无视了?
王富贵的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村长,在桃花村说一不二,竟然被一个穷小子当成了空气?
“肖……肖东!”
王富贵再也绷不住了,梗着脖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肖东这才仿佛刚刚发现他。
他缓缓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却没有向他走来,反而冲着屋檐下正在记账的身影,懒洋洋的喊了一声:
“梅姐,来客人了,你招待一下。”
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下人倒杯水。
“你……”
王富贵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等他发作,“吱呀”一声,主屋的门开了。
陈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换下了一身粗布衣裳,穿上了一件半新不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色衬衫。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哀怨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王富贵都感到陌生的冷静和疏离。
她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和一根炭笔,走到石桌旁坐下,然后才抬起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漂亮眼睛,看向王富贵。
“王村长,有事?”
她的声音清冷,公事公办,仿佛面对的不是村长,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民。
王富贵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想骂一句“你个寡妇跟我装什么”,可话到嘴边,看着陈梅冰冷的眼睛,又看了看不远处正抱着手臂看热闹的肖东,他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咽了回去。
“我……我来买肉。”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买肉?”陈梅眉毛一挑,翻开了手里的账本,“买什么肉?”
“狍……狍子肉。”
王富贵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哦,狍子肉啊。”
陈梅点了点头,用炭笔在账本上点了点,然后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东子说了,这狍子肉是稀罕物,上次福满楼的刘掌柜想收,开价一斤二十五块,我们都没卖。”她顿了顿,用一种格外体恤的眼神看着王富贵,“不过嘛,王村长你也不是外人。这样吧,给你算个同村的亲情价,一斤二十块。你要多少?”
“多……多少?二十?”
王富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失声尖叫道,“你怎么不去抢?镇上最好的猪肉,一斤也才两块钱。你这狍子肉是金子做的吗?”
面对他的失态,陈梅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视。
她没有争辩,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缓缓开口:
“王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你来我家收村提留的时候,可没嫌我们家那几只鸡下的蛋比别人家的金贵。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当时不也说了嘛,规矩就是规矩。”
“现在,我家的规矩就是,这狍子肉,它就值这个价。”
王富贵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陈梅,看着这个曾经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寡妇,此刻正用着他自己当年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回敬到他脸上。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得对。
这他妈的,还真是他当年定下的“规矩”!
陈梅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说完,就不再理他,而是低下头,拿起一个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专心算起了账。
仿佛他这个大活人,就只是院子里一根碍事的木桩。
旁边,那几个正在休息的年轻人,看着王富贵那张由红变青,由青变白的脸,都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嗤笑声。
那笑声不大,却刺得王富贵自尊心生疼。
走?
他要是现在空手回去,潘丽丽那个婆娘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留?
留在这里,就像个小丑,任由这帮穷小子看笑话。
王富贵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屈辱给活活憋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陈梅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王大牛等人的嗤笑声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最终,王富贵还是屈服了。
他垂头丧气的从怀里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里,开始往外掏钱。
他的手抖个不停,数钱的动作慢极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掏钱,是在一刀刀的割自己的肉。
当他终于凑够了那个让他心在滴血的数目,颤巍巍的递到陈梅面前时,陈梅甚至没有立刻接。
她放下算盘,将那些钱一张一张的,当着他的面,仔仔细细的数了两遍。
确认无误后,她才对着熏房门口忙活的张杏芳喊了一句:
“杏芳,别忙了,来客人了。去,把咱们留着的那块最好的狍子后腿肉,给王村长称上三斤。”
张杏芳应了一声,擦了擦手,走进屋里。很快,便用一张巨大的荷叶,包着一块色泽红润的上等狍子肉走了出来。
王富贵接过那块肉。
肉还温热,烫得他手心发疼。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肖东和陈梅的脸。
他抱着那块用尊严换来的肉,在王大牛等人毫不掩饰的哄笑声中,头也不回的,灰溜溜的逃离了这个噩梦般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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