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掠过了整片山野,要落山了。
潘丽丽扶着冰冷的自行车后座,这个屈辱的投降动作,像抽干了她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她没去看肖东的脸,甚至不敢去看他那双像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盯着那双磨得血肉模糊的脚。
这会儿,倒感觉不到一点疼,只剩下种钻进骨头里的麻木羞耻。
“上车。”
肖东的声音还是那种平铺直叙不带感情的调子。
潘丽丽的身子猛的一僵。
上车。
说得轻巧。
她可是潘丽丽,是桃花村的村长夫人。她穿的确良衬衫跟黑色小皮鞋,习惯了坐拖拉机最宽敞的位置,也习惯了被人众星捧月的簇拥。
可现在,她却要像个乡下丫头,侧着身子坐上这破二八大杠又窄又硬的后座?
她的尊严跟那颗高傲的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可她那双彻底报废的脚,还有这片满是未知危险的漆黑山路,却在无声的提醒她,她没得选。
肖东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条长腿撑着地,像尊沉默又有耐心的雕塑。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的压迫,让潘丽丽所有的挣扎跟犹豫都显得可笑又苍白。
最后,潘丽丽咬碎了后槽牙。
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的抓着后座,然后提起那条已经迈不开的腿,用一种极度狼狈又屈辱的姿势,侧着身,颤巍巍的坐了上去。
那后座,又冰又硬,硌得她生疼。
坐上去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面,都给彻底撕碎,扔在这漆黑的泥地里任人践踏。
她不敢抬头,只把头深深的埋进胸口,双手死死的抓住冰冷车架。
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发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这冰冷的钢铁上,汲取一点别让自己崩溃的力量。
肖东感觉到车身后座微微一沉。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任何话。
他今天进城,不只是为了卖掉熏肉。在福满楼,精明的刘掌柜在付定金时,旁敲侧击的跟他提了好几次,说想认识一下桃花村的王富贵,谈谈以后长期稳定收购山货的事。
刘掌柜还暗示,要是能搭上村长这条线,以后肖东送来的货,他都优先收,价钱也好商量。
肖东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他正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件事,在不求人的情况下,让王富贵自己找上门来,没想到就在回村的路上,碰到了正主的老婆。
这可真是...巧了。
他将那条撑在地上的长腿收回,脚尖在脚踏上轻巧的一点。
“坐稳了。”
他淡淡的扔下三个字,随即,腰身一拧,双腿猛然的发力。
“咯吱...”
那辆旧二八大杠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像头被唤醒的黑豹,猛的向前窜出去,载着俩人,稳稳的驶入无边的黑暗。
土路坑坑洼洼,颠得厉害。
潘丽丽感觉自己像个麻袋里的土豆,随着车子每次剧烈震动上下起伏。
她双手死死抓着车架,想跟身前那宽厚的脊背保持一点最后的,可怜的距离。
那是她作为潘婶子的辈分,是她作为村长夫人的身份,能维持的最后尊严。
但现实是这么残酷。
自行车猛的碾过一个大坑,车身剧烈的一晃。
“啊...”
潘丽丽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身子不受控制的猛的向前扑去。
她那双抓着车架的手,下意识的松开,转而死死的,抱住了身前唯一能稳住她身体的东西...那个男人的腰。
她的脸颊也因为这剧烈的惯性,狠狠的贴在他那因用力而汗湿滚烫的脊背上。
“轰...”
潘丽丽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了。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旧汗衫,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脊背上那坟包样的肌肉轮廓,硬得像石头。
那肌肉随着他每次用力的蹬踏,节奏性的一张一弛,充满了年轻男性的爆炸力量,原始又野性。
一股浓烈的,她从没闻过的,混着肥皂清香跟干净汗水的男人气,霸道的不讲理的钻进她鼻腔。
这股气息,这股触感,这股力量...
跟她记忆里,她丈夫王富贵那虚胖走几步就喘,浑身酒气汗臭的肥硕身体,形成了一个鲜明又残忍的对比。
那个男人在床上也总是这样,没开始就结束了,留给她的只有一身疲惫跟空虚。
一股无名火,混着对自己悲惨处境的恼怒跟对自己丈夫深入骨髓的厌恶,在她心里熊熊的烧。
她猛的想松手,想重新拉开那段代表尊严的距离。
可就在这时,车子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
她只能像个溺水的人,更加用力的死死的抱住这根唯一的救命浮木。
屈辱跟愤怒,还有不甘。更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强大力量庇护的奇异又病态的...安全感。
所有这些情绪像一锅开水,在她心里疯狂的翻滚冲撞,快要把她整个人撕裂。
她把脸深深的埋在他后背,那宽厚坚实的脊梁,替她挡住了所有吹向她的冰冷夜风。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车轮碾碎石子的“咯吱”声,还有他那沉稳有力像战鼓一样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前面进村了。”
那个男人沉稳的声音,终于在她耳边响起。
潘丽丽如梦初醒,她猛的抬头,看到了远处熟悉的,在夜色里透出点点昏黄灯火的村庄轮廓。
得救了。
这个念头,让她如蒙大赦。
但紧接着,一股更强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村里人看到,她潘丽丽是坐在肖东这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被人带回来的。
“停...停车。”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嘶哑。
肖东没多问,依言缓缓的停下车。
车刚一停稳,潘丽含就迫不及待的,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那该死的后座上狼狈的跳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瞬间,钻心的疼再次传来,让她差点没站稳。
她没有回头,也没说一句谢谢。
她只是背对那个男人,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已经支离破碎的体面,一瘸一拐的,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里属于自己的屋子快步走去。
那背影仓皇狼狈,却又带着点不肯认输的倔强。
肖东没有立刻离开。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在昏暗中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屋瓦中。
他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重新跨上自行车,调转车头朝着村东头,那片属于他的亮着温暖灯火的院子,缓缓的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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