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山呼海啸的狂热,肖东只是平静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的目光穿过激动的人群,像两把冰探照灯,精准的落在人群边缘。那儿有两个身影,脸色煞白,跟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王富贵跟潘丽丽。
肖东从车头上一跃而下。
他没理会那些想跟他称兄道弟拍他肩膀的村民,径直的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桃花村曾经的权力中心。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欢呼声就小一分。
等他最终站定在王富贵跟潘丽丽面前,整个村委会大院,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意识到,好戏还没完呢。
“潘主任,王村长。”
肖东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潭里。
“车,修好了。”
他顿了下,目光扫过潘丽丽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黄麻纸,还有一截削尖的炭笔。
“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我的条件了?”
潘丽丽的身体猛的一颤。
而王富贵,在看到那张纸的瞬间,那张因屈辱愤怒而憋的通红的胖脸,终于爆了。
他不是被村民的欢呼吓到的,而是被肖东这赤裸裸的,当着全村人的面敲诈他,给气疯了。
“十块钱?你他妈还真敢开口?”王富贵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猪,又尖又怒,“你修个破车,就要刮走老子半个月的工资?你穷疯了是不是?”
他的怒火,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被他眼里的一个蝼蚁,狠狠的咬了一口。
肖东没理他的咆哮,只是淡淡的说:“王村长,镇上的师傅出诊,不止这个数。我的手艺,值这个价。”
“放屁!手艺值钱?那这拖拉机还是村集体的财产呢。你还想要一半的使用权?我告诉你,肖东,门都没有。你这是明抢,是挖我们桃花村的墙角。”王富贵试图拿集体财产这顶大帽子压人,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然而,这一次,不等肖东开口,他身后的村民就先骚动起来。
“村长,话不能这么说吧?要不是东子,这车现在不还是一堆废铁么。”
“就是,车修好了,大家伙儿才能去镇上卖鸡蛋换盐巴,好让娃儿们有新鞋穿。东子要用车,也是拉山货去卖,挣钱过日子,又不是干啥坏事。”
“王村长,做人得讲良心啊……”
一声声不高,却无比清晰的议论,跟一根根针似的,扎在王富贵后心上。
他猛的回头,却只看到一张张躲闪的脸,脸上都明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这才惊恐的发现,民心,已经没了。
肖东看着王富贵那由红转青的脸色,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王村长,你看,乡亲们都觉得我这条件,不过分。”他的声音平静的像在说一个事实,“车是我修好的,我要报酬,天经地义。至于使用权,我用它挣钱,修修家里的破墙,让家里那两个女人能吃口热饭,堂堂正正不偷不抢。这,有错吗?”
这话,太诛心了。
它把一场贪婪的勒索,变成了天经地义的劳动所得,变成了一个男人为家奋斗的责任。
王富贵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却将所有人心都算计进去的年轻人,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扶贫物资跟农技考察......这是他必须保住的政绩。
潘丽丽弟弟的婚事...这是他必须安抚的后院。
村民的怨气...这是能把他掀翻的洪水。
所有这一切,都系在这台刚刚恢复心跳的拖拉机上,而操纵这一切的,却是眼前这个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男人。
退,是奇耻大辱。
不退,是万丈深渊。
“好...好...好!”
王富贵从牙缝里,一连挤出三个字,都带着滴血的恨意。
他一把从肖东手里夺过那张纸跟炭笔,那动作,充满了压不住的暴戾。
他不想签,可他不得不签。这是被掐住七寸后,为了保住更大利益做出的战术性撤退,充满了杀机。
他趴在满是油污的拖拉机引擎盖上,用一种几乎要戳破纸的力道,歪歪扭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个字,不像名字,更像一道刻骨的伤疤。
潘丽丽呆呆看着这一切,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滋味都有。
她恨肖东,恨他用这种方式,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男人的脸撕下来,扔地上,狠狠的踩。
可...拖拉机修好了。
弟弟的婚事保住了。娘家的危机解除了。
那股子压在她心头好几天的巨石,居然被这个她最恨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搬开了。
屈辱不甘还有愤怒...各种情绪在她胸口翻滚,可最深处,居然还夹着一丝奇异又病态的轻松感,在问题解决之后。
她看着那个逼得自己丈夫签下城下之盟的男人,那眼神,再不是纯粹的鄙夷。
这个男人,不是她以为的莽夫。
他是个魔鬼,一个懂人心的可怕魔鬼。
“潘主任。”肖东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该你了。”
潘丽丽的身体一僵。
她知道,肖东要的,不只是王富贵的签名。他要的,是那个红彤彤的,代表桃花村最高权力的...公章。
全村人近乎怜悯的目光下,潘丽丽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进村委会办公室。
等她拿着沉甸甸的印章跟红色印泥再走出来时,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尊严上。
她接过那张写满了屈辱条款的协议,找到落款处,打开印泥盒,将那冰冷的印章,狠狠的按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轻响。
仿佛一个时代落幕,跟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肖东从她手里,接过那份已经生效,足以改变整个桃花村权力格局的圣旨。
他看都没看,只是小心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跟印泥,然后仔细的折好,揣进了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对着所有村民,那张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他跳上拖拉机,站在车头上,对着所有人,朗声宣布:
“乡亲们,为了庆祝咱们拖拉机重获新生,也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我宣布,明天去镇上的头一趟,我不拉货。”
“我,免费送大家伙儿,去赶集。”
“轰——”
人群,再次沸腾。
这一次的欢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热烈,都发自肺腑。
“东子牛逼!”
“东子敞亮!”
村民们簇拥着拖拉机,簇拥着那个站车头上,跟君王一样挥洒自如的年轻人。那一张张质朴的脸上,全是纯粹的崇拜跟信赖。
而在那片狂欢的海洋外,王富贵跟潘丽丽,像两个被遗忘的孤岛,远远的站着。
他们脸上,没了愤怒也没了屈辱。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灰一样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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