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珠是一粒烧红的铁砂,砸进张杏芳眼底,烫的她浑身一颤。
血色迅速在干净粗布上晕开,成了一朵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刺眼红梅,带着一种不祥的美感。
陈梅的目光,也被那点红色死死的盯住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得偿所愿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她没想到,自己那番话,会真的见血。
但箭已离弦,没法收回了。
她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那滴血,就硬起心肠,转身走回灶房,把锅碗瓢盆弄的叮当作响,用这种噪音掩盖自己内心的波澜。
张杏芳僵硬的坐着,一动不动。
她没擦那滴血,也没管还在渗血的指尖。
她只是痴痴的看着那朵小小的血梅,眼泪断了线,一颗颗无声的砸在自己手背上。
冰凉。
这个夜晚,注定无人安眠。
主屋里,陈梅和衣躺在床上,睁眼死死的盯着黑暗房梁,嫉妒跟委屈是毒藤,把她的心越缠越紧。
西偏房里,张杏芳也一夜没睡。她蜷在床上,身体抖个不停,那碗鸡汤跟那只鸡腿,她一口没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就有了轻微动静。
陈梅一夜没睡,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面无表情的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没发出太大声响,但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压抑的冰冷火气。
西偏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杏芳也起来了。她一张脸比昨天更白,眼睛红肿。
她看到院子里的陈梅,受惊了一般,下意识就想缩回屋里。
就在这时,东偏房的门也开了。
肖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已经收拾停当,身上还带着一股清晨的寒气。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气氛诡异的两个女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墙上的弓跟刀,对陈梅扔下一句:“我出去看看陷阱。”
然后,快步的走出了院门。
他一走,院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又紧了几分,几乎到了崩断的边缘。
......
肖东再回院子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
他今天运气不错,陷阱里套了只肥硕的野兔,还顺手在河边泥洞里掏了一窝野鸭蛋。
可他踏进院门那刻,那点收获的喜悦,瞬间就没了。
院子里的空气,是冷的,是硬的,是凝固的。
陈梅正在井边洗衣服,棒槌砸在石头上,发出“砰砰”的闷响,砸的不是衣服,是她的仇人。她脸上,没了往日的冷漠,是一种更深的,冰封般的麻木。
屋檐下,张杏芳低头缝补一件旧衣服。
肖东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那衣服上,有一小点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渍。
而张杏芳左手指尖缠着一圈破布,显然是受了伤。
她们两个,离着不过几步远,却隔了一条冰封的河,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
肖东的眸子暗了暗。
他明白了。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院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问。
这种女人间的暗战,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这个家现在太脆弱,经不起任何从内部开始的崩塌。
“吃饭了。”
他把手里的野兔跟野鸭蛋放在灶房门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
午饭,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砰!砰!砰!”一阵粗暴之极的砸门声平地惊雷般轰然炸响。
那扇破旧的院门被砸的嗡嗡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肖东,你个爹死娘没教的狗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一个女人尖利刻薄的咒骂声紧随而至,那声音尖的要刺穿人耳膜。
张杏芳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抖的比上次发高烧还厉害。
陈梅的脸色也“唰”的一下白了,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
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给你把这破院子给拆了。”
另一个更加粗野的男人声音响起,充满了威胁。
“交出那个不要脸的骚货!敢偷我们李家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砸门声跟咒骂声,还有一群人乱七八糟的起哄声混成一片。
整个祖宅成了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陈梅跟张杏芳都吓的六神无主,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桌边那个唯一的男人。
肖东脸上没任何表情。
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完,然后放下碗筷。
“待在屋里,别出来。”
他回头,对着两个吓傻的女人,用一种没有感情却又莫名让人心安的语气,吩咐了一句。
然后,他站起身,没拿刀也没拿弓,就那么赤手空拳的,朝着那扇被疯狂攻击的院门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也踩在院里两个女人狂跳的心上。
“哗啦——”
他没开门,而是直接,缓缓的拉开了那根脆弱的木门闩。
下一秒,他退后一步,任由那扇门被外面巨大的力量砸开。
门口,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李三那个颧骨高耸嘴唇削薄的刻薄老娘。
她身旁,站着一个比李三高大壮实的多的汉子,一脸横肉,手里提着一根比手腕还粗的木棍,显然就是李三的堂哥,李大壮。
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壮劳力,手里抄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
李大壮见门开了,以为是他们砸开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提着棍子就想往里冲。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和门口那个沉默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肖东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人如山,如铁塔。
他的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平静的扫过门口每个人的脸。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李大壮被他看的莫名心寒,冲进来的脚步,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你看什么看?就是你个小畜生,打了我弟,还抢了他婆娘?”李大壮色厉内荏的吼道,想用声音给自己壮胆,“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子他妈打断你的腿。”
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叫嚣起来。
“打断他的腿。”
“交出人来。”
李三的老娘更是像疯了一样,指着肖东的鼻子破口大骂。
肖东没有理会那些聒噪的杂音。
他的目光,只落在叫嚣最凶的李大壮身上。
“说法?”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朵里,“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少他妈废话。”
李大壮被肖东那平静的眼神彻底激怒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最赤裸裸的蔑视。
他怒吼一声,仗着人多势众,抡起手里的木棍,带起一股恶风,狠狠的朝着肖东头上砸来。
那棍子,要是砸实了,绝对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屋檐下,陈梅跟张杏芳吓得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几乎不敢再看。
然而,面对这雷霆一击,肖东不退反进。
就在木棍即将临头的瞬间,他的身形鬼魅,向左侧滑出半步,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瞬间欺近李大壮身前。
好快。
李大壮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木棍就砸了个空。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他手腕处传来。
肖东根本没多余动作,只在欺近的瞬间,左手化作铁钳扣住李大壮持棍的手腕,顺着他下砸的力道向前一带,同时右手手肘如电,精准无比的,狠狠顶在李大壮手肘关节内侧。
“咔嚓。”
一声比刚才砸门声更响亮更让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轰然炸响!
“啊——”
李大壮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感觉自己的整条胳膊,被人从反方向硬生生折断了。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他瞬间脱力。
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成了一摊烂泥,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冷汗“唰”的一下湿透后背。
这还没完。
就在李大壮跪地惨叫的瞬间,肖东的膝盖就是一柄无情的铁锤,不带一丝风声,却狠辣无比的,正中他的下巴。
“砰~”
一声闷响。
李大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头被这股巨力顶的猛的向后仰去,眼珠一翻,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一招。
仅仅一招。
那个看起来最壮最凶的李大壮,就这么废了。
整个院门口,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血腥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肖东缓缓的站直身体。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摊烂泥,只是抬起头,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眸子,扫过面前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最终,他用平静到极点的语气,淡淡问道: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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