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房里,灯火就剩豆大一点。
那点昏黄的光,根本顶不住屋里那股浓到化不开的死气。
陈梅端着一盆刚兑好的温水,手有些抖。
床上的张杏芳就是一块烙铁,在炭火上来回的烧,整个人烫的吓人。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叫汗浸透了,又给体温烤干,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脸颊烧成两块红布,嘴唇干裂起皮,无意识的翕动,发出破碎又痛苦的呻吟。
“水......娘......冷......”
张杏芳每哼一声,陈梅的心就揪紧一分。
她咬咬牙,不再犹豫。
拧干盆里的布巾,开始照着肖东出门前的吩咐,小心翼翼的给张杏芳擦身子。
手心脚心跟脖子两侧,还有腋下。
布巾的温热一碰到张杏芳滚烫的皮肤,立马就冒出一股白气。
陈梅没伺候过人,更没见过这种要命的高烧。
她怕死了。
怕床上这女人就这么一口气上不来,死在这院里。
更怕那个把天大麻烦丢给她,自己一头扎进黑夜去拼命的男人,再也回不来。
一想到这,她的手抖的更厉害。
她只能不停换水不停擦,好像只有让身体动起来,才能把心里快要溢出来的恐惧给压下去。
......
夜,深成了一潭浓墨。
桃花村的后山,白天瞅着还算亲切,一到晚上,就彻底露出了狰狞。
风在林子里乱钻,发出“呜呜”的怪叫,简直是无数魂灵在哭。
肖东就是个黑色的影子,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快速的穿行。
他的感官,这一刻直接最大化。
耳朵捕捉风里最细微的异常,鼻子分辨空气里腐烂落叶跟湿润泥土混杂的气味。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清晰的像是刻在骨头上。
找到草药。
必须马上找到。
在部队,野外生存跟草药辨识是每个特种兵的必修课。
他脑子里有份完整的植物图谱,什么能吃,什么有毒,什么能止血,什么能消炎,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根据张杏芳的症状...高烧昏迷还有伤口感染,他需要至少两种草药。
一种必须有强大的清热解毒功效,还得能抑制感染。
在他的知识库里,最常见也最有效的就是“穿心莲”,部队里管它叫“苦胆草”。
孙老倔也提过,本地有种叫“双花藤”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熟悉的金银花。
这俩,随便哪一种都能救命。
孙老倔说过,双花藤喜阳,多长在向阳的山坡灌木丛里。
而穿心莲喜阴喜湿,专挑那些背阴的不见光的山涧石缝。
现在是晚上,根本分不清向阳还是背阴。
肖东只能靠经验。
他停下脚,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
湿润,黏重。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浓密枝叶盖严实的夜空,又侧耳听了听远处隐约的水声。
是这边。
他没半点犹豫,调整方向,朝着水声那摸过去。
脚下的路越走越难,藤蔓跟灌木交织在一起,好几次都缠住了他的脚。
黑暗里,脚下的石块又湿又滑,他好几次差点滑倒,但每次都靠着惊人的平衡感跟核心力量稳住身形,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找药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心里的焦灼,也跟火烧一样。
张杏芳那张烧的通红气若游丝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必须更快。
终于,他拨开一片半人高的蕨类植物,眼前出现了一道湿漉漉的崖壁。
一道细山泉正顺着长满青苔的石壁往下流,在底下汇成一个小水潭。
就是这里了。
肖东眼睛一亮。
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开始在崖壁的石缝间一寸寸的仔细搜寻。
他很快否定了这里有双花藤的可能。
这里太潮湿,但穿心莲,很有可能。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目标的角落。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离地面两米多高的一处石缝里,一丛暗绿色的植物正迎着山风轻轻摇曳。
它的叶片是长卵形,对生,在黑暗里显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色。
是它!
肖东的心猛的一跳。
他快步走到崖壁下,没任何犹豫,手脚并用开始向上爬。
湿滑的青苔让崖壁异常危险,但他臂膀跟手指的力量惊人,跟铁钩一样死死抠住石缝,稳住了身形。
三两下,他就爬到了那丛植物的下方。
他凑近,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指尖用力碾碎。
一股极其浓烈又带着穿透力的苦味,瞬间钻进他的鼻腔。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就是苦胆草,穿心莲。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但立刻被他强行压下。
他没耽搁,小心翼翼的将那整丛穿心莲连根拔起,用布袋装好。
草药到手。
张杏芳的命,保住了一半。
他看着布袋里的救命草,心里却没半点放松。
他知道,光有草药不够。
那女人流了太多血,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就是一盏快烧干的油灯。
草药能祛火,但添不了油。
她需要肉。
需要最浓的肉汤,才能把那口快要散掉的元气给重新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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