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香！”江渝川甩着被烫红的手，端着装满九香虫的白瓷盘，从青瓦屋檐下的厨房快步走出。脚下的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乎乎的，泛着古城特有的温润光泽——他从小在这古城里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每家每户的门槛，此刻却因为急着分享美食，差点被院角的石墩绊倒。
院子里的老黄角树粗得要两人合抱，枝桠上挂着个竹编鸟笼，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时不时歪着脑袋看石桌旁的一群姑娘。江渝川把盘子放到刻着浅花纹的石桌上，桌面边缘摆着几盆多肉，嫩绿色的叶片沾着阳光，像撒了一层金粉。
“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翁娜坐在竹椅上，笑着递来一块干净的棉布，“刚出锅的东西烫，你总这么急脾气。”她穿着淡蓝色的棉布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姑娘，说话时声音轻轻的，像古城里潺潺的流水。
石桌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陈梅眼睛却盯着盘子里油亮亮的九香虫，小声念叨：“花椒油，辣椒油，看起来火候刚好，不知道撒没撒盐，”
周莹莹凑得最近，鼻尖几乎碰到盘子，又赶紧往后缩了缩，手在盘子上方举了半天，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这、这真的能吃吗？看起来有点像，小虫子。”她从小就怕虫子，此刻脸涨得通红，却又舍不得离开——毕竟那香味实在太诱人，裹着焦香和鲜辣，飘得满院子都是。
江渝川见大家犹豫，干脆自己先捏起一只，放进嘴里咔嚓一咬，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地说：“你们看，根本没什么可怕的，脆得很！”说着，他又夹起一只，递到周莹莹嘴边，胳膊伸得直直的，生怕她躲过去：“来，勇敢点，咬一口，保证你停不下来。”
周莹莹盯着那只九香虫，咬了咬嘴唇，终于闭着眼睛张嘴接住。嚼了两下，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睛亮得像星星，也跟着笑起来：“哇，真的好香！还有点回甜，一点都不腥！”
看到周莹莹都敢吃了，其他人也纷纷动手。陈劲松扶了扶眼镜，捏起一只仔细看了看，像在研究课本上的难题，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点头道：“嗯，味道确实不错，鲜而不腻，脆而不焦，江渝川，你这厨艺快赶上大厨师了。”
“那可不！”江渝川拍着胸脯，得意洋洋，“我跟老厨师学了半个月，就学会了这道菜——顶级的美食根本不用复杂的做法，新鲜的九香虫用盐水泡半小时，沥干水分，放锅里用小火慢慢炸，最后撒点花椒粉，辣椒粉，起锅前放点盐就行，关键是火候要掌握好，火大了容易糊，火小了不够脆。”他边说边比划，差点碰到旁边的粗陶水杯，里面的水晃了晃，洒在石板路上，很快被阳光晒干。
陈梅赶抬头问：“下次找九香虫，能带我们一起去吗？我想看看它们在鹅卵石下面是什么样子，和它们的生活环境，。”
江渝川拍着胸脯答应：“没问题！下次我带个大竹篓，咱们一起去嘉陵江边翻石头！不过要早点去，去晚了九香虫都变成成虫飞走了，昨年我就去晚了，翻了大半天石头才找到二三十只。”
翁娜坐在旁边，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嘴角一直带着笑，偶尔夹起一只九香虫，慢慢吃着。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她身上，连头发丝都泛着暖光。
风一吹，槐树叶沙沙响，裹着九香虫的香气，飘出了院子，飘向古城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巷子里，飘向远处的嘉陵江，飘进了每个古城孩子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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