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神色黯然,转头对抱着女儿的惠娘悲声道:都是我无能,连累你们受苦!惠娘只是摇头,搂着女儿默默垂泪。
李大泪流满面,对女儿说:妞妞,爹娘带你去个很远的地方,那里再也不会饿肚子了。天真的妞妞拍手欢呼:太好啦!妞妞再也不用挨饿了!围观的妇人们见此情景,无不掩面而泣。
当李大颤抖着手伸向女儿时,惠娘温柔地说:妞妞乖,一会儿就不受苦了。她紧闭双眼,泪水早已浸湿衣襟。若能以性命换女儿平安,她万死不辞,可想到女儿孤苦无依,不如一同离去。
你不仅无能,简直禽兽不如!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小公子正色道。李大抬头看见是个富贵小少爷,虽心中凄苦,却也不愿与孩童计较,绝望的手又伸向女儿。
贾淮怒不可遏,上前喝道:混账东西住手!李大闻言一怔,手臂悬在半空。贾淮不再理他,转向债主问道:李大欠你们多少银子?
为首的男子见一个孩子出声询问,目光不由转向贾淮身后的赵国基。赵国基肃然道:“这位是荣国府的三少爷!”
那人闻言一惊,荣国府势大,绝非他们能得罪的,就连背后的人也招惹不起。他慌忙赔笑道:“原来是三爷,小的有眼无珠,给三爷赔罪了。”说罢恭敬行礼。
贾淮随意摆手:“说正事。”
“是,是!李大欠我们三百两银子。”
李大虎目圆睁,怒喝道:“胡说!明明只借了一百两,何时变成三百两了?”领头人冷笑:“不要利息?再过几日,可就不止这个数了!”
贾淮轻笑,三百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若能收服这壮汉,日后身边也能多个得力护卫。“罢了,不就是三百两吗?我替他还了。”说罢,从系统仓库取出银票递去。
领头人接过银票,将借据丢给李大,冷哼道:“算你走运,遇上贵人了!”随后向贾淮行礼,带人离去。
李大撕碎借据,领着妻女跪在贾淮面前,激动道:“多谢三爷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三爷的!”
贾淮淡淡道:“这里不便多说,随我来。”他带李大一家来到附近酒楼,点了一桌菜肴,见李大夫妻拘谨、妞妞馋得直咽口水,笑道:“先吃饭,有事稍后再谈。”
饭后,贾淮说道:“李大,入府后你只听命于我,与荣国府无关,明白吗?”
李大虽不懂其中门道,但贾淮救了他全家性命,效死理所应当。他郑重道:“奴才明白,一切唯三爷之命是从!”
贾淮满意点头,又递出一张百两银票:“拿去安顿妻女,每七日可回家探望一次。”
李大坦然接过,让惠娘收好,随即写下卖身契交给贾淮。既已决心卖命,这钱他拿得心安理得。贾淮让他先安顿家人,再回来复命。
李大一家千恩万谢离开后,贾淮唤出系统,见积分已达四百,商城功能也已解锁。他欣喜点开,却很快失望——仅有日用品、工艺品和药品,别无他物。贾淮自嘲一笑:“果然是废柴系统,靠它出头是没指望了,还得另谋出路。”
不多时,李大返回。贾淮让他暂随赵国基听差,自己则慢悠悠带他回府。
晚膳后,贾淮前往抱厦寻三春姐妹。临行前,他特意花费三积分在商城买了三朵珠花。
探春与惜春正在迎春房中谈笑,见贾淮进来,惜春立刻扑进他怀里撒娇:“三哥哥,听说你出府玩了,可给我带礼物了?”
贾淮刮她鼻尖笑道:“自然少不了我们四妹妹的!”说罢取出三朵流光溢彩的珠花。现代工艺远胜此世,三女顿时眼前一亮。惜春一把抢过,兴奋地向迎春、探春炫耀。
贾淮忍俊不禁:“四妹妹,另外两朵是二姐姐和三姐姐的,你只能挑一朵哦。”
小惜春听了,撅起小嘴道:三哥哥好生小气,有好东西自然要分给大家,这个道理惜春还是明白的!说着依依不舍地让迎春探春先选。
迎春探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还是四妹妹先挑吧。迎春又关切地问贾淮:淮儿,这珠花可不便宜,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探春也紧张地看着他。
贾淮笑道:从一个胡商那儿买的,没花几个钱,二姐姐不必担心。
迎春探春这才放心,转头见小惜春还在纠结,差点笑出声来。最后迎春做主给她选了粉色珠花,自己要了蓝色的,探春选了红色的。
小惜春爱不释手地抱着珠花,贾淮又掏出个糖人:这个只给四妹妹,喜欢吗?小惜春惊喜地接过糖人,亲了贾淮一口:谢谢三哥哥!贾淮假装嫌弃地擦脸,逗得三姐妹笑个不停。
转眼到了弘武六年四月二十五。贾淮知道林黛玉今日到府,早早来到荣庆堂等候。
一顶软轿从西角门进府,在荣庆堂前停下。丫鬟迎上前道:老太太正念叨呢,可巧林姑娘就来了!
荣庆堂内,贾母、邢王二夫人、三春姐妹和贾淮都在等候。鸳鸯进来通报:林姑娘到了。
贾母忙道:快请进来!
林黛玉带着婆子丫鬟进来行礼:外孙女黛玉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含泪扶起黛玉,将她搂在怀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偏她先走了...黛玉闻言也落下泪来。
王熙凤打趣道:老太太有了外孙女,就把我忘啦!
贾母笑骂:你这泼皮,可不许欺负我的玉儿。又对黛玉道:这是你琏二嫂子,有事就找她。接着介绍了众人。
最后轮到贾淮,他行礼道:小弟贾淮见过林姐姐。待黛玉回礼后,他故作惊讶:林姐姐好生面善,想必是像姑母,难怪这般眼熟。心中暗笑:宝玉的台词,我先用了。
贾母笑骂:你这猴儿,专会讨巧说话。
黛玉听贾淮提起曾见过她,心中不悦。她身为闺阁千金,岂能随意与外男相见?这岂非有损她的清誉?但听完贾淮的解释后,她的疑虑便消散了。
黛玉刚经历丧母之痛,被外祖母接到京城时本就忐忑不安。进府时见丫鬟们衣着艳丽,心中更添烦闷。来到荣庆堂后,见众人皆穿金戴银,竟无人为母亲守孝,不由暗自神伤。如今寄人篱下,她也只能隐忍。唯独贾淮身着素色长袍,内衬白衣,让黛玉稍感宽慰,对他顿生好感。
贾淮察言观色,早知黛玉所想。他今日特意这般打扮,就是要让黛玉看清:小辈们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难道长辈们也如此疏忽?不过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罢了!
因黛玉到来,贾母心情大好,留贾淮一同用膳。饭后丫鬟奉茶时,贾淮对黛玉道:林姐姐,江南与京城饮茶习惯不同,若不合口味不必勉强。黛玉闻言心头一暖,对贾淮又添几分亲近,含笑点头致意。
贾母见黛玉只带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便吩咐身旁的鹦哥:你今后就跟着玉儿吧。又让黛玉为鹦哥改名。黛玉略作思索,道:就叫紫鹃吧。紫鹃立即跪地叩首认主。
众人说笑间,黛玉去拜见两位舅舅,却未能得见。返回荣庆堂不久,一个身着大红锦袍、项戴美玉的少年直扑贾母怀中。贾母笑道:这是你二舅家的宝玉,方才去跪经了。黛玉见宝玉衣着鲜艳,毫无守孝之意,不禁蹙眉。与贾淮的素净相比,宝玉显得格外刺眼。
黛玉仍上前行礼。宝玉一见她便怔住了,脱口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引得众姐妹掩口而笑,贾淮则在一旁撇嘴。王熙凤打圆场道:方才淮兄弟也这么说,是因林妹妹酷似姑妈,姑妈又像老祖宗。
宝玉又问黛玉可曾读书、可有表字。当他要为黛玉取字时,贾淮出言制止:闺中女子的字,当由父亲或夫婿来取,宝二哥此举不妥。黛玉向贾淮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夫人见宝玉当众被贾淮指正,心中不悦,沉声道:淮哥儿近来长进不小,我那儿还有些经书要抄,你得空去帮忙。黛玉闻言色变,知贾淮是因自己受累,正要开口,却被贾淮眼神制止。贾淮笑道:这等尽孝之事,岂敢独占?还是与宝二哥一同抄写为好。
王夫人面色微冷,却无言以对,总不能明说抄经是惩罚,只得暂且按下这口气,淡淡道:此事不急,待需要抄写时再唤你。
黛玉这才安心。这时王熙凤笑问:老祖宗,不知林妹妹住在何处?
贾母尚未答话,贾淮便笑道:二嫂子,自然要安排独院,难道还能让林姐姐住老祖宗的碧纱橱?林姑父家是江南书香门第,讲究七岁男女不同席,与我们武将世家不同。
贾母原想将黛玉安置在碧纱橱,好让两个玉儿亲近,却被贾淮这番话堵住,只得另作安排,否则真成了怠慢林家。她心中对贾淮生出几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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