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那般不堪,如何配得上他的女儿?
贾母莫非老眼昏花?
一入大堂,贾母便热络地问道:“好女婿,如今户部尚书空缺,你大有希望啊。”
林如海淡淡回应:“嗯。”
贾母更加欢喜,继续说道:“你这般年纪便能官至正二品,待太子登基,你必成肱骨之臣,权势滔天。”
林如海沉默不语。
自胡惟庸后,何来丞相之位?
况且“权势滔天”
这等话,岂能随口乱说?
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见林如海神色不对,贾母自知失言,赶忙岔开话题。
她想借机修复与贾瑛的关系,便打算做个媒人,撮合贾瑛与林黛玉。
却不想二人早已情投意合,此举不过是多此一举。
贾母笑吟吟道:“好女婿,咱们本是亲家,不如我为玉儿寻个良配,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惊。
谁不知林黛玉已是贾瑛的人?老太太这般举动,实在荒唐。
王熙凤眼珠一转,猜出了贾母的心思——她不过是想借做媒之名,拉近与贾瑛的关系罢了。
王夫人未曾思及此事,只道老太太莫非有意让宝玉与林黛玉结亲?这实在不值当。
林黛玉明摆着是那位的人,若促成此事,岂非令宝玉与那位势同水火?再说黛玉那丫头身子单薄,如何配得上她的宝玉?
“老太太说的是何人?”
林如海强压心绪,仍维持着体面,沉声问道。
“自然不是我家的宝玉!”
贾母唯恐林如海心存妄想,还惦记着让宝玉做女婿。
如今黛玉名声已损,在外人眼中早属于那位,如何配得上她家冰清玉洁的宝玉?
林如海听出话中深意,脸色骤沉。
贾母见他神情变化,只当是因错失宝玉而懊恼,心中暗忖:如海啊,怪只怪黛玉平日待宝玉不够好。
“如海,黛玉与宝玉已无可能,她没这福分。
既然错过了宝玉,老身为你另荐一位——瑛爷,望你莫再错失良机!”
若贾母仅是寻常保媒,林如海或可忍耐。
可她字字抬高宝玉,贬低黛玉,着实令人难堪。
“荒谬!就凭贾宝玉那副德性,也配让我女儿下嫁?我何须对他痴心妄想!”
林如海再难克制,厉声喝道。
满堂寂然,众人皆惊。
贾母恍若听见那位归来放话,半晌才发觉竟是林如海。
他怎敢如此无礼?怎能这般诋毁宝玉?
“如海!你怎可对老身这般说话?莫忘我是你岳母,宝玉是你晚辈!”
双标至极!既要我对宝玉客气,你又何曾善待黛玉?
林如海放声长笑:“有些话本不愿提,既然至此,不妨说个明白——且看究竟谁是谁非!”
“你究竟意欲何为?老身可有半点亏欠于你?”
贾母自认一生公道,从不偏私。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黛玉初入京城时我给的银票都去哪儿了?为何府上人人都说黛玉是靠着你们过活,倒像是她亏欠了你们!”
林如海早已查清荣国府内情,此刻怒不可遏地质问。
贾母闻言一时语塞,目光闪烁间突然转向王夫人:“是不是你藏了那些银子?”
她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夫人接话。
可这回王夫人铁了心不配合——眼前这位即将上任的户部尚书,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她暗自腹诽贾母老糊涂,索性将祸水引向死人:“母亲莫非忘了?那笔银两当初可是交给了贾赦的。”
这话顿时点醒了贾母。
“如海啊,定是你那大舅子昧下了银子!”
贾母急忙改口。
站在旁侧的王熙凤和探春听得心惊。
贾赦好歹是贾母亲生儿子,如今看来竟连骨肉情分都不顾。
林如海自然不信这般推诿,可死人无法对证,只得转而质问:“那玉儿的住处又作何解释?寻常百姓家都懂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竟打算让她与宝玉同住?”
“最后不也没成吗?”
贾母强辩道。
“若非冠军侯出言干涉,此事怕已成真。”
林如海冷笑,“我该多谢那位贵人。”
贾母脸上挂不住,转而摆出长辈架势:“如海今日这般态度,可还记得我是你岳母?当初撮合双玉,原是为他俩天造地设......”
“老太太还是请太医瞧瞧脑子罢。”
林如海毫不留情打断,“纵使我当年未任尚书,黛玉也非宝玉能肖想的。
她的良配要么文治天下,要么武定乾坤——就凭宝玉?别说我瞧不上,这话说出来都嫌恶心。”
林黛玉淡淡说道:“那些银钱,我也不打算追讨了,权当……权当是黛玉与你们两清了吧。”
林如海听罢,转身便走。
与这般不可理喻之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他离去,王熙凤和探春对视一眼,也随他一同前往宫中。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
她原以为林如海得知自己有意撮合宝玉和黛玉的亲事,会感激涕零才对。
这分明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谁知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怒不可遏?
老太太实在想不通林如海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待到怒气稍平,贾母又想到自己年事已高,恐怕时日无多。
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宝玉。
若不能亲眼看到宝玉出人头地,她死不瞑目啊。
必须在生前为宝玉铺好后路才是。
黛玉毕竟是自家外孙女,将来照拂表哥也是应当的?
探春她们日后若有了出息,供养宝玉想必也不成问题?
能照料宝玉可是天大的福分。
待到他飞黄腾达之日,必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这等好事该给谁好呢?
凤丫头倒是伶俐,只是近来不太听话。
除非她能像从前那般懂事,否则这福分轮不到她。
探春几个还需再观察些时日,看她们配不配得上这份福气......
此刻宫中。
朝会已散。
听说荣国府的姐妹们都随常氏入宫,贾瑛匆匆赶来。
本以为会见到其乐融融的景象,却不料常氏正板着脸在教黛玉、王熙凤和探春等人宫规。
凤栖梧虽熟知这些规矩,仍站在一旁静听。
年幼的惜春看见贾瑛,立刻投来求助的目光。
贾瑛正要上前,凤栖梧轻声道:这都是为了她们好。
宫廷礼仪必不可少,否则即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无人怪罪,闲言碎语总免不了。
贾瑛默默点头,望向母亲。
常氏依旧严肃。
她心疼儿子,但有些事情必须由她来做——比如替他打理好后宫。
何必立这么多规矩?依我看,未必非要住在这皇宫里。
贾瑛忍不住说道。
朱棣究竟在谋算什么?
他很清楚,这位 ** 从未真正派人保护过自己。
即便有暗卫潜伏,也......
如何能瞒过自己的眼睛,
既然从未察觉,证明朱棣并未行此事,
因而这朱棣的身份必假无疑,
按此推断,他贾瑛又怎会是皇族后裔,
不过是朱棣掌中一枚棋,
用以周旋拖延的弃子罢了。
然而胜负尚未可知,
无非各怀鬼胎,
虽未谋面,朱棣与贾瑛却在暗处博弈。
思绪及此,贾瑛忽侧首问道:宝钗,为何不见人?
探春应声答:东宫原要接宁荣两府女眷,偏薛家早已搬离,下人们不敢擅专。
贾瑛略一颔首。
常氏立于一侧,暗自盘算儿子婚事。
众女眷中,王熙凤等分明已为人妇,那目光却仍黏在儿子身上不肯挪移。
视线扫过尤氏与秦可卿时,常氏眉梢微动——尤其这秦可卿,竟还是完璧之身。
被注视的二人垂首屏息,耳根染霞。
贾瑛见状朗声道:既奉圣旨,宁府女眷皆归我属,往后只听我令行事。
秦可卿闻言眼眶发热,想到若非贾瑛,自己早沦入贾珍魔掌。
尤氏则暗忖定要教可卿闺中秘术,好生报答恩公。
薛家姑娘倒是个没福的。
常氏轻叹,
想起薛姨妈的作为,更觉可笑,
原是她亲点为媳的人选,
险些毁在那妇人的算计里,
商门市井气,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贾瑛笑了笑:“改日再谈吧,今天请你们来,主要是逛逛园子,吃顿便饭,没其他事情。”
王熙凤等人点头应和。
尤其是王熙凤,笑意盈盈地望着贾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贾瑛被她看得怔了怔,随即又问道:“听说林如海大人也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按理说,林如海应当陪着黛玉才对。
林黛玉解释道:“父亲原本是同我们一起进宫的,但半路被皇上召去了。”
贾瑛微微颔首,心中暗想:宫里恐怕又要有 ** 了。
……一切果然如贾瑛所料。
此时,朱元璋正听着林如海的禀报,问他为何入宫后不先来觐见自己和太子,反而去了荣国府。
了解缘由后,朱标叹息道:“没想到妇人之毒,竟能到如此地步。”
所幸那贾母祸害的只是自家中人,未波及朝堂。
“是啊,最毒不过妇人心。”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说完,目光深沉地瞥了朱标一眼。
朱标察觉到异样:“父皇,您似乎有话要说?”
“你对吕氏怎么看?”
朱元璋决心趁此机会袒露心事。
“吕氏?”
朱标略感意外,思索片刻答道,“她出身名门,温婉贤惠,将孩子们照料得极好,让我省了不少心。”
朱元璋闻言,险些气结——这样的话,放在自己已故的皇后身上才合适,吕氏哪配得上?
“来人,宣允熥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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