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截止的前一日午后，李石背着个鼓囊囊的藤箱，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外门报名处的老槐树下，林霄和王虎已在那里等候。他的灰布长衫左袖沾着深绿色的苦艾汁，右手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烫伤——那是昨夜炼清灵丹时，炉鼎溢火溅到的，尚未完全愈合。“可算没误事！”李石解开藤箱上的麻绳，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瓷瓶，每个瓶身上都用朱砂细细写着丹药名称和保质期，“通脉丹二十枚，用了三叶通脉草和晨露炼制，比宗门制式丹药多了层凝神效果；护脉丹十五枚，加了千年柏叶，能抵御三成灵力冲击；清心丹三十枚是常备的，最关键的是这十枚清灵丹，我用了赤阳花的花蕊，专门解刘长风那类火毒，药效比寻常丹药强五成。”林霄伸手抚过瓷瓶冰凉的瓶身，瞥见李石掌心因反复碾药而磨出的厚茧，心中一暖——这几日他练剑时，总能看到丹房的窗户彻夜亮着，苏清瑶说李石为了精准控制火候，连眼睛都熬红了，好几次差点被药烟呛晕。王虎拍着李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好兄弟！有你这丹药兜底，我打起来都敢多拼三分！”
负责登记的外门执事姓刘，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见李石也来报名，先是捏着胡须打量了他半晌，又看了看藤箱里的丹药，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这炼药的手要是在赛场上伤了，丹药房的王长老怕是要找我麻烦。大比刀剑无眼，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磕碰。”李石推了推鼻梁上歪掉的木簪，从怀里掏出本线装册子递过去：“刘执事请看，这是我画的赛场急救图，标注了安全区域和丹药使用时机，我只在边缘护法，绝不贸然上前。而且林兄和王兄要是受伤，有我在能第一时间救治，总比等赛场医师过来强。”刘执事翻了翻册子，见上面不仅有图示，还标注着每种伤势的对应丹药，字迹工整得不像个炼药弟子，眼神渐渐郑重起来。他在李石名字旁写下“药理辅助”，刚要落笔，就听到报名处外传来震天的呼喊——杂役院的二十多名弟子举着亲手制作的加油牌赶来，木牌是用后山的梧桐木做的，上面“林师兄必胜”的字迹是用朱砂混着灵墨写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几个女弟子捧着绣着“杂役院”三字的锦旗，针脚虽略显粗糙，却绣得格外工整；刘婶提着个盖着棉垫的竹篮，里面是刚蒸好的灵米糕，还冒着热气；苏清瑶抱着个木盒，里面除了纱布伤药，还放着几卷她熬夜绣的护腕，上面绣着能聚气的简易纹路。
“林师兄！这是我们凑了半个月月例买的聚气符！”负责洒扫的小弟子阿牛挤上前，递过一叠用红绳捆着的黄纸符，符纸上的灵力纹路虽有些歪扭，却是外门符箓堂最便宜的聚气符，二十多张足够应急时补满一次灵力。刘婶掀开棉垫，把还热乎的灵米糕塞进林霄手里：“这是用灵泉泡过的糯米做的，吃了能稳心神，比灵米粥顶饿，比赛前垫垫肚子！”苏清瑶打开木盒，取出护腕递给林霄和王虎：“这是用冰蚕丝混着细灵线绣的，里面织了‘聚气纹’，能减缓灵力消耗，伤药里加了千年石钟乳，止血速度比寻常药快三倍。”她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玉瓶，塞到林霄手里，声音压得极低：“这里面是三滴‘清心露’，关键时刻能解百毒，对付刘长风的火毒尤其管用。”一直沉默的守园老人拄着拐杖上前，把个布包塞给李石：“这是我晒了十年的‘凝神茶’，泡着喝能稳灵力，比清心丹温和，赛前给他们泡两杯。”林霄看着手中的灵米糕、护腕和玉瓶，又看了看围在身边满脸期待的众人，眼眶微微发热。他握紧拳头，对着众人深深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诸位的心意，林霄记在心里！今日我与王兄、李兄参赛，不为别的，就为让所有人看看，杂役院的弟子，不比任何人差！定要在赛场上，为杂役院挣回这口气！”王虎举着拳头高喊：“对！谁要是敢小瞧咱们，先吃我一拳！”李石也挺直腰板，拍了拍藤箱：“丹药管够，只管放手去打！”周围的欢呼声响彻报名处，连刘执事都停下手中的笔，望着这一幕轻轻点头，眼底的轻视早已换成了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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