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界的秋老虎尚未完全退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如碎金般洒在林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细碎而晃眼的光晕。演武场东西两侧矗立着足足五十杆朱红旌旗,旗面上用银线绣着的苍劲“林”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旗角翻飞间扬起的细微尘土,在阳光中划出一道道可见的轨迹。今日是林家一年一度的天赋测试之日,这不仅是关乎族中年轻一辈未来的大事,更是决定资源分配的关键节点——林家虽在青州算不上顶尖家族,但有限的灵石、丹药和功法传承,只会向天赋出众者倾斜。族中男女老少几乎全员出动,三百余口人围聚在演武场中央的汉白玉测试台周围,人声鼎沸中透着几分微妙的肃穆。老人轻抚胡须静观其变,中年族人低声交流着对自家子弟的期许,年轻弟子们则或紧张攥拳,或故作镇定,每个人都清楚,这场测试将直接改写不少人的命运。
人群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飘向测试台左侧的一个少年身影。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布料边缘甚至有几处细密的针脚,那是母亲生前为他缝制的衣物,历经三年磨损,被林霄小心翼翼地缝补了多次。他身形略显单薄,肩膀却挺得笔直,仿佛要扛起某种无形的重量——那是父亲昔日的荣光与今日的屈辱。他便是林战之子,林霄。十年前,他的父亲林战以二十岁凝气境的修为,在青州青年比武中力压云家、王家等劲敌,夺得魁首,成为青州年轻一代的翘楚,被誉为林家百年不遇的天才。那时的林霄,身着锦缎衣衫,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族人们艳羡的目光,三族老林嵩更是常拍着他的肩膀夸“虎父无犬子”。可谁曾想,五年前林战在探寻黑风秘境时遭遇不明势力伏击,虽侥幸逃回却经脉严重受损,修为彻底停滞在凝气境初期,从云端跌落泥潭。更让族人失望的是,他的独子林霄在天赋测试中接连失利,成了族中人口中“扶不起的阿斗”,那些曾经的赞誉,如今都变成了刺人的嘲讽。
“看,那就是林战家的小子,今年该是第三次参加测试了吧?”人群后排,两个中年族人缩着脖子压低声音议论着,眼神却毫不掩饰地扫向林霄,其中一人还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同伴,示意他仔细看。
“可不是嘛,前两年都是淬体境三重,这天赋算是彻底废了。”另一个族人摇着头叹气,声音里满是惋惜与不屑,“想当年林战何等威风,二十岁就凝气境了,我以为他儿子至少能继承七八分天赋,没想到连淬体境四重都突破不了。这要是我家娃,我都不好意思让他再上台丢人现眼。”
窃窃私语顺着风丝飘进林霄耳中,他攥紧了藏在袖中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带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眼底的忐忑如同翻涌的潮水,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更不能让父亲在看台上承受更多非议。他悄悄抬眼,快速扫过演武场东侧的高筑看台,父亲林战正站在那里,一身青色劲装虽有磨损,领口甚至有些褪色,却依旧难掩挺拔身姿。岁月在林战脸上刻下了些许沧桑,原本锐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浑浊,但在察觉到儿子的目光时,他立刻挺直了腰背,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只是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愧疚——他总觉得是自己的伤势拖累了儿子。
“诸位族人安静!”随着一声苍老而洪亮的嗓音响起,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旌旗的声音都清晰了几分。掌管家族事务的大族长林震缓步走上测试台,他年近七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手中捧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牌。那玉牌乃是林家镇族之宝之一,名为“测灵玉”,表面刻着繁复的灵纹,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灵纹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林”字印记。“天赋测试,关乎我林家未来气运,凡年满十二岁、未满二十岁者,依次上前测试!”林震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威严,“测灵玉光柱越多,天赋越佳:四重可入外院核心,享受每月十块下品灵石、一瓶淬体丹;五重及以上直接入内院,灵石翻倍,可进入藏书阁二层挑选功法,更有机会得到族老亲自指点!”
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骚动,年轻弟子们摩拳擦掌,有的紧张地揉搓着手掌,甚至能看到手心的汗渍;有的则自信满满地整理着衣袍,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林霄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日在后山修炼时留下的草木清香,他悄悄运转了一丝灵力,感受着经脉中微弱的气流,排到了队伍的末尾。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块青色测灵玉,脑海中不断回想父亲教他的灵力引导之法,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次,一定要突破!哪怕只是四重也好,至少能进入外院核心,拿到更多资源,也能让父亲少受些非议,让那些嘲讽的声音能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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