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深夜,凡强科技总部大楼依旧亮着一盏灯。
陈凡靠在办公椅上,指尖捏着一份泛黄的合作协议复印件,眉头拧成疙瘩。桌案上散落着数十份文件,从银行流水明细到商场入驻审批表,每一份都标注着红色记号——这些是江若彤熬了三个通宵整理出的核心证据,直指周坤背后的权力网络。
“你看这里。”江若彤将一杯热咖啡放在他手边,指着文件上的签名,“这份2023年的电子元件采购合同,签字的是市发改委的王副主任,但合同附件里的供货价格,比同期市场价高出30%,而这笔溢价的资金,最终流向了一家空壳公司,法人是王副主任的远房侄子。”
陈凡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如同一条黑色藤蔓,缠绕着权力与利益。“周坤能垄断三年的核心部件供应,靠的就是这种利益输送。”他声音低沉,“但光有这些还不够,纪检部门需要的是‘直接关联’的证据,证明王副主任等人主动为周坤的垄断行为提供便利。”
江若彤点点头,翻开另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我调取了凡强科技申请线下渠道入驻时的审批记录,三次申请都被以‘不符合区域产业规划’为由驳回,但同期环球易购的入驻申请却一路绿灯,签字审批人正是王副主任和市商务局的李科长。更关键的是,我找到当年负责审批的科员老杨,他愿意出面作证,说曾被王副主任明确要求‘重点限制凡强科技’。”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建国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纪检部门的老宋已经收到材料了。”他坐在沙发上,语气沉稳,“但他们有顾虑——王副主任背后是省政协的张副主席,没有铁证,轻易动不了。”
“老杨的证词还不够吗?”陈凡问道。
“不够。”李建国摇了摇头,“老杨只是基层科员,他的证词只能证明审批流程违规,无法直接证明王副主任与周坤存在利益交换。纪检部门需要的是‘人证+物证’的闭环,最好能找到王副主任直接收受好处的证据。”
江若彤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U盘:“这是我从外公留下的旧电脑里找到的。三年前,外公还在任时,曾收到过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王副主任利用职权为企业谋利,但当时没有实证,事情不了了之。但我刚才比对了举报信里提到的空壳公司,和我们现在查到的那家一模一样!”
李建国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封扫描件。看着信中的内容,他眼神一凛:“这封信是关键!当年举报信里提到,王副主任在环球易购有‘干股’,每年分红超过百万。如果能找到这份分红的证据,就能彻底钉死他。”
“我马上去查环球易购的股权结构!”江若彤立刻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陈凡看着李建国:“需要我做什么?”
“老宋那边我来对接,争取明天一早约谈老杨。”李建国站起身,“你和若彤今晚务必找到环球易购股权代持的证据——周坤狡猾得很,肯定不会让王副主任直接出现在股东名单里,大概率是通过代持协议隐藏身份。”
凌晨两点,江若彤终于在环球易购的工商变更记录里发现了破绽。“找到了!”她激动地指着屏幕,“2022年,环球易购有一笔10%的股权变更,受让方是一家名为‘盛达投资’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王副主任的妻子!”
陈凡凑上前,看着屏幕上的股权穿透图,长舒一口气:“这就是铁证!王副主任的妻子根本没有经商经验,这家盛达投资就是为了代持股权成立的。”
李建国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宋的电话:“老宋,证据齐了。明天早上九点,让老杨到纪检委谈话,同时申请冻结盛达投资的账户,调取分红记录。”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李建国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天亮后,就是收网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江若彤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老杨”的名字。她接通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陈凡察觉到不对。
江若彤挂了电话,声音颤抖:“老杨……老杨刚才在小区楼下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他妻子说,袭击者临走前警告他‘少管闲事’!”
陈凡和李建国同时站起身,脸色凝重。
“是周坤干的。”陈凡眼神冰冷,“他肯定察觉到我们在查王副主任,狗急跳墙了。”
李建国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看来周坤比我们想象的更疯狂。老杨现在昏迷,证词暂时无法取证,而王副主任那边,很可能已经收到消息,开始销毁证据了。”
江若彤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别急。”李建国抬手安抚她,“老杨虽然昏迷,但我们还有股权代持和资金流向的证据。现在最关键的是,赶在王副主任销毁证据前,控制住相关人员和账户。”他看向陈凡,“我现在就联系老宋,让纪检部门提前行动,连夜约谈王副主任和李科长。”
陈凡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李强!让李强带人去医院保护老杨,同时排查袭击者的线索。周坤既然敢动手,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李建国拨通了老宋的电话,语气严肃:“老宋,情况紧急,必须连夜行动!王副主任可能已经开始销毁证据,再晚就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老宋坚定的声音:“好!我马上调派人手,三十分钟后在王副主任家楼下集合。”
挂了电话,李建国看着陈凡和江若彤:“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梳理证据,以防万一。我和老宋去约谈王副主任,务必拿到他的口供。”
“李爷爷,注意安全。”江若彤叮嘱道。
李建国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深夜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陈凡走到窗边,看着李建国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转头对江若彤说:“周坤这次狗急跳墙,反而暴露了他的恐慌。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王副主任会不会轻易开口?还有那个张副主席,会不会出手干预?”
江若彤握紧拳头:“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能钉死王副主任,就能顺着线索挖出张副主席,彻底摧毁周坤的保护伞。”
就在这时,陈凡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张副主席已经连夜赶往滨海,想保王副主任。”
陈凡瞳孔一缩,将短信递给江若彤。
“糟了!”江若彤脸色大变,“张副主席出面,纪检部门的调查很可能会受阻!”
陈凡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李建国和老宋已经出发,他们能在张副主席到来前,让王副主任开口吗?而袭击老杨的人,会不会就是周坤派去销毁证据的棋子?
更关键的是,周坤在得知纪检部门行动后,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陈凡和江若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这场与权力和资本的较量,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而此刻,李建国已经带着纪检部门的人,来到了王副主任的家门口,一场深夜的交锋即将展开。
当李建国敲响王副主任家门的那一刻,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后,竟是周坤与张副主席的合影,照片背景是一家隐蔽的会所,两人正举杯谈笑。而照片下方,附带了一行冰冷的文字:“李建国,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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