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中原兵燹
第3章：《韩团长》
（起）
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扬起的尘土在晨曦中形成一道黄色的帷幕。为首的军官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铁蹄重重踏在龟裂的土地上。
方先生？那军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方圆，眼神锐利如鹰，我们团长有请。
方圆心中微凛。韩团长此刻派人来请，时机太过巧合——正好在九条英机刚刚退走，官渡煞气未平之时。他暗中运转洞察葫芦，发现这军官身上缠绕的煞气远比普通士兵浓郁，而且带着一种独特的血腥味。
不知韩团长找在下何事？方圆不动声色地问。
军官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团长听说方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最近军营里...不太平，想请先生去看看。
不太平？方圆与肩头的青鹰对视一眼。昨夜那些被控制的士兵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煞气入体的后遗症恐怕不会这么快消失。
带路吧。方圆点头。这正是接近韩团、了解煞气影响的好机会。
军营设在官渡古战场边缘，远远就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煞气。更让方圆心惊的是，这煞气与韩团士兵身上的气息相互滋养，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看到了吗？心魔的声音带着兴奋，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机器——以杀养煞，以煞助杀。张角当年要是有这样的军队...
闭嘴。方圆在识海中呵斥。
军营门口，两个哨兵眼神凶狠，枪刺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光。方圆经过时，净化葫芦自主震动，将试图缠绕上来的煞气驱散。
中军大帐内，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擦拭佩刀。他抬头看向方圆，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正是韩团长。
你就是那个方圆？韩团长的声音沙哑，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听说你能治病？
方圆注意到，韩团长擦拭佩刀的动作有着独特的韵律，每一拭都暗合某种呼吸法门。这不是普通的军人——他懂得运用煞气！
略通岐黄。方圆谨慎应答。
那就看看我的兵。韩团长收刀入鞘，刀鞘与刀镡碰撞的瞬间，方圆清晰地看到一道血光闪过。
（承）
伤兵营内的景象让方圆倒吸冷气。
数十个士兵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浓重的煞气。更可怕的是，这些煞气正在侵蚀他们的神智——有人双目血红地嘶吼，有人蜷缩在角落颤抖，还有人用指甲在胸口划出一道道血痕。
自从三天前在古战场演习后，就这样了。随军医官低声说，药用尽了，都不见效。
方圆走近一个症状最重的士兵。那士兵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抓向他的咽喉！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方圆并指一点，净化葫芦的力量透体而入。士兵僵在原地，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露出茫然的神色。
有意思。韩团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用的不是医术。
方圆转身，看到韩团长手中把玩着一枚虎符——那虎符上煞气之浓，几乎凝成实质！
韩团长也不是普通的军人。方圆平静回应。
两人对视片刻，帐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突然，韩团长大笑起来：好！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古战场的异动，是不是？
他走到帐壁前，猛地拉开帷幕。外面正是官渡古战场的核心区域，此刻血光冲天，隐约可见古代战魂在其中厮杀！
这些鬼东西越来越活跃了。韩团长眼神阴沉，再这样下去，我的部队都要变成疯子。
方圆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的关键：团长知道这些鬼东西的来历？
韩团长从怀中取出一份泛黄的地图：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官渡之战时的布阵图。
地图展开的瞬间，方圆体内的山河社稷图剧烈震动！两道金光从图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全新的景象——
（转）
景象中，公元200年的官渡战场清晰可见。
曹操站在点将台上，手持的正是韩团长那枚虎符！而台下将士摆出的阵型，与如今韩团的布阵惊人相似！
这是...血脉传承的军阵！方圆恍然大悟。
难怪韩团的士兵更容易被煞气影响——他们的先祖就曾在此地征战，血脉中早已烙印着战场的记忆！
看来你明白了。韩团长收起地图，我们韩家世代为将，祖上就是曹公麾下。这虎符，这军阵，都是祖传的。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外面的古战场：但最近，这些东西开始反噬了。
突然，伤兵营传来骚动！那个被方圆制住的士兵再次发作，而且力量暴涨，一拳将前来查看的医官打飞！
更可怕的是，其他士兵也开始异变！他们的身体膨胀，皮肤变成暗红色，眼中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煞气入体，化为兵傀！方圆脸色骤变，所有人退后！
他祭出净化葫芦，乳白色的光华洒向兵傀。但这一次，净化之力竟然效果大减！
没用的。韩团长拔出佩刀，这些兵傀已经与古战场煞气同源，你的净化之力反而会刺激它们。
果然，被净化的兵傀更加狂暴，开始无差别攻击！
让我来。韩团长踏步上前，佩刀挥出玄奥的轨迹。刀锋过处，兵傀身上的煞气竟然温顺下来！
这是...驭煞之法？方圆震惊。
祖传的小把戏。韩团长收刀，但现在看来，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指向古战场核心：问题的根源在那里。最近来了几个日本人，在那边布下了什么阵法，让这些古代战魂彻底疯了。
日本人？九条英机的人！
方圆正要细问，怀中的古玉突然传来苏半夏撕心裂肺的呼喊：方大哥！奶奶她...快撑不住了！
（合）
湘西的求救与眼前的危机同时爆发，方圆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古战场核心处突然血光冲天，一个巨大的鬼门缓缓开启！门后是无数古代战魂，它们咆哮着想要冲入现世！
不好！韩团长脸色大变，那些日本人...他们不是在安抚战魂，是在召唤战魂！
鬼门中，一个身披甲骨的战将缓缓走出——那模样，竟与韩团长有七分相似！
先祖...韩团长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战将的目光扫过军营，最后落在韩团长身上：不肖子孙...竟与妖道为伍...
它说的妖道，赫然是指方圆！
战将举起长戟，煞气如海啸般涌来！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跪倒，眼神变得空洞——他们在血脉本能的驱使下，要向先祖臣服！
醒来！方圆将净化之力催到极致，金光如旭日东升，勉强抵住煞气的侵蚀。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鬼门还在扩大，更多的战魂正在涌出！
方先生！韩团长突然喊道，帮我争取时间！我要施展祖传的禁术！
什么禁术？
以身为祭，请曹公降临！韩团长咬破指尖，鲜血滴在虎符上，这是唯一能对抗先祖战魂的方法！
方圆震惊地看着他。请神之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但此刻，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方圆腾空而起，净化葫芦高悬头顶，青鹰、玄猫，布四象阵！赤犬、黄龟，随我护法！
四守护兽各就各位，结成强大的守护阵法。方圆则全力运转净化之力，在韩团长周围布下层层防护。
韩团长开始吟唱古老的咒文，虎符发出刺目的血光。随着吟唱进行，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皮肤出现皱纹——他在燃烧生命！
鬼门中的战将似乎察觉到威胁，长戟直指韩团长：阻止他！
无数战魂如潮水般涌来！
方圆站在阵前，看着汹涌而来的古代战魂，又想起湘西的求救，心中升起明悟：
中原与湘西的危机，本质相同！都是有人在利用古战场做文章！
而山西那边...赤犬刚刚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座被斩断的龙脉，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第六卷第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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