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任务还有大约一周时间,苏凉计划暂时在房间里待着,全身心修炼不出去。
可事与愿违,中午快要到吃饭时间,苏凉那个没有多少联系人的手机居然破天荒的响了。
苏凉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心中复杂。
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有多少年没有主动打过来了呢?
铃声持续的响着,似乎苏凉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
快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苏凉终究是按下了接听键,但传来的并不是苏凉稍微有些畏惧的急促声音。
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小凉,我是张桂华,你回来一趟吧!你爸爸快不行了。”
苏凉一阵恍惚,前身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似乎正值壮年,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他自来勤快,硬是靠一双手挣下了不大却够用的家业。
不过随即,苏凉就想起那个男人的年纪,属牛的,今年的话,好像也是52岁的人了,看数字,确实也谈不上年轻。
可他也不应该这么早就熬不住才对,他身体一向很好,都没生过什么病,吃饭也扎实,苏凉原以为他至少也会活到八十几岁的。
诶,苏凉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前身不是已经消失了么?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记忆里想象过他父亲的寿尽之时,以至于答案顺理成章的跳出来,苏凉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这么细究下来,前身的爷爷奶奶也是很早就过世了,都在50岁刚过一点的时候,似乎他们家的基因里就没有太长寿的成分。
苏凉闭上眼睛,把心神探入前身遥远的记忆里,试图捥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轮廓,前身爷爷奶奶还有妈妈的面孔都不清晰,相伴的时间太短,他年纪又小,似乎对着前身的温情,总是模糊的。
有些聪明并不讨喜,苏凉叹了口气,比如他不知不觉间浮现出来的,前身爷爷奶奶去世的时间,他父亲似乎只有21岁的事实。
那个男人也是很早就失去了父母。
苏凉心乱如麻,明明是前身的记忆,自己却有很多的情绪浮出,这是在原谅那个男人么?为什么前身会为他寻找理由?
手机另一端,没得到苏凉回应的张桂华,也就是苏凉前身的继母,一个47岁的村妇,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我坐最近的一趟车,到的时候大概要凌晨了。”苏凉回过神,给出了令继母安心的答案。
电话那端,一个年幼的声音呼唤着妈妈,他要吃烧鸭。
张桂华沉声斥责了几句,又将嘴对上电话。
“好,我做好凉粉等你。”
电话挂掉了,苏凉机械的收拾东西。
跟几个队友说了自己要出去一趟的事,但没有说具体的内容,总而言之,第六次任务前,他是要回来的。
也不想乘坐三叶毕方,一来怕被超凡者发现,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去了之后说什么。
直到上了大巴车,苏凉才突然感觉到无法言喻的疲惫,刚坐到座位,就沉沉的睡着了。
回老家的路很平整,这几年来,一些四五线县城的交通设施被建设的很好,要是前身刚上大学那会儿,颠簸的路会让他根本静不下心休息。
十一个小时的车程,八百多公里的蜿蜒路线,车窗外都是连绵不尽的大山。
“到站了!到站了!”司机扯着嗓子大喊。
大巴车上昏睡的人们被惊醒,赶忙收拾着东西。
苏凉只带了一件衣服,他想不出要买些什么回去。
老家的车站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就是改了个时兴的自动闸门,下车的人还不少,大都会和小县城之间似乎藏匿着无数条暗线。
外面下着小雨,天已经黑了,不会很冷。
苏凉慢慢朝记忆的方向走去,高中后,前身他们家搬到了镇上,他连儿时的朋友都见不到了。
孤独溢满了前身整个高中的生活,他甚至没能再结交到任何同伴,所以一头扎进了学业中,成绩越来越好,性情越来越孤僻。
离家越近,苏凉脚步越来越慢,一条不过是几十米长的巷道,他竟然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小区门口的榆钱树仍旧在,树叶绿油油的很是繁茂,苏凉前身曾经拿榆树叶代替桑叶喂过蚕,蚕宝宝吃完整个身子变成了暗黄色,连一周都没挺过就死了。
小区里面的门卫老夫妻已经换掉了,一去七年,他们大概都回老家了。
新门卫也是个老人,盯着苏凉看了许久,正要问话,却听见张桂华抢先跑了过来。
“小凉,你回来了!”继母搓着手,满脸的不知所措。
苏凉点了点头,想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却记起前身父亲即将离世的事,正好不用伪装开心的情绪了。
往楼道门里走着,墙皮大半都已经剥落,还有各种颜色的涂鸦。
共五层楼,一层两户,他们家住在一楼的左面。
泛酒红色的大门一开,逼仄阴暗的过道就映入眼帘,不过两室一厅,而且客厅的一部分被改成了卧室。
苏凉默默走进去,跟着张桂华,看见那个男人躺在客厅靠窗的床上。
那曾经是苏凉前身的床。
苏凉破天荒的怯懦,第一眼没敢看那个男人的脸,而是将目光转向床尾。
洗得干净的被褥和床单,都曾是前身的。
窗户外的纷乱树枝,是前身夜深人静时的梦魇,风一吹过,那些树枝就会像克苏鲁怪物的触手一样,敲击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嗯,你爸爸刚睡下,今晚你在卧室里睡,我陪你爸爸,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下就好了。”张桂华将手上的汗全擦拭在绿色的围裙上。
苏凉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男人的脸。
憔悴、虚弱,两鬓都已经斑白,轮廓没怎么变化,大概是这个男人习惯干活的缘故,中老年发福这种事没在他身上体现一丝半点。
此刻,他的呼吸沉沉的,眉头紧皱,似乎梦里也不太平。
苏凉想了想,转头看向张桂华,“我睡沙发。”
张桂华抬起头,皱纹从眼角散到两颊。
她似乎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
“我睡沙发,你休息一晚上吧!”苏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很生硬,不过意思却有些他痛恨的软。
那个男人嘴张着,慢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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