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郭靖这实心眼的一路北上，伙食水平倒是节节高，从路边摊升级到了大酒楼随便造。可这路上实在闷得发慌，连个能刷的屏幕都没有，我只能成天对着靖哥哥狂灌我那套“江湖门派生态论”，听得他眼都直了，脑瓜子估计都快冒烟了。
“靖哥哥，你琢磨琢磨，这江湖门派，就跟不同的行当似的。少林，那是老字号黄埔军校，基本功没得说，就是不太懂变通；你们全真教，像家大业大的分号，规矩多，就是地方掌事（丘处机）脾气躁了点；至于白驼山，啧，纯属家族小作坊，老板（欧阳锋）本事是有，但路子太野，门风尤其不行——特别是骚扰女弟子那点破事，简直了。”
郭靖挠挠头，努力想跟上我：“蓉兄弟，你说得好像……有点门道？可‘行当’是啥意思？”
我：“……得，你就当是不同的帮派吧。总之往后挑合作对象，眼睛擦亮点！尤其是那种一看老板就不像好人的，躲远点没错！”
这日到了中都汴京，嚯，大城市气场就是不一样，楼都比别处高半头。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得比我们丐帮晨会还夸张。空气里混着各色吃食的香气，还有……嗯，某种属于古代的、不太好闻的城市气息。
“靖哥哥，前头有情况！”我耳朵灵，听见前边锣鼓响得热闹，里头还夹着几声不正经的哄笑，立马拽着郭靖往人堆里扎。社畜的本能，有热闹不看枉为人，顺便考察下本地民风。
挤进去一瞧，是个擂台，旁边旗子上写着“比武招亲”。
台上那姑娘一身利落短打，长得挺俊，就是眉头拧得紧，正跟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过招。那男的武功明明高出一截，却不下狠手，反而嬉皮笑脸，手脚不干不净，净往人家姑娘身上不该碰的地方蹭。台下还站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嘻嘻哈哈地起哄。
“啧啧，”我抱起胳膊，职业病瞬间上头。
内心oS：这什么鬼？光天化日搞性骚扰？管事的人呢？都没人出来管管？这要搁我们那儿，早够上热搜被骂出三条街了！
郭靖拳头都攥紧了，一脸正气：“蓉兄弟，那恶人欺负那位姑娘，咱们得帮忙！”
“帮！必须帮！”我一脸愤慨，“这太不像话了！”
内心oS：搁我们那儿，直接送他进去喝茶，顺便全网曝光！社会性死亡套餐给他安排上！看他还敢不敢！
台上那公子哥，不用猜，看那骚包样就知道是欧阳克，西域白驼山二当家，兼采花部首席代表。
只见欧阳克一招逼退穆念慈，摇着扇子，笑得风骚：“姑娘，身手不错，跟我回白驼山吧，保你吃香喝辣，何必在这儿风吹日晒？”
穆念慈气得脸色煞白：“无耻！”
台下他那群女团还在嚷：“公子威武！”“这姑娘好福气！”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低俗团建现场！必须说道说道！
我清了清嗓子，运上点内力（好歹现在有点底子了），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压过了那些起哄：
“喂！台上那个穿白衣服的！对，就你！你这属于仗着本事高欺负人，想糊弄谁呢？！堂堂名门之后，大庭广众干这种不上台面的事，不怕坏了白驼山的名头？！”
全场瞬间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扭头看我这个小叫花。
欧阳克笑容僵住，显然没全听懂，但“欺负”、“糊弄”他感觉不是好词。他眯眼瞅我：“哪儿来的小叫花，胡吣什么？”
“胡吣？”我叉着腰，往前迈了半步，“我这是给你免费上课！还不爱听？你问问大伙儿，你刚才那几下子，是正经比武还是耍流氓？人家姑娘是来招亲的，不是来给你当消遣的！尊重俩字，会写吗？擂台规矩，懂不懂？”
内心oS：切，跟老娘面前玩这套，信不信我写篇小作文给你捅到江湖论坛去？
郭靖在一旁猛点头：“蓉兄弟说得在理！”周围人群也开始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欧阳克脸上挂不住了，冷笑：“一个要饭的，也配教训我？我们白驼山也是你能议论的？”
内心oS：哎哟，还搞职业歧视？
我立刻揪住话头：“要饭的怎么了？我们丐帮也是正规组织，五险一……啊不是！两袋一棍还是有的！比你这种搞下作手段的强多了！你们白驼山的门风是不是就叫‘脸皮厚，吃个够’啊？”
“噗——”人群里有人没憋住笑。
欧阳克脸都气绿了，扇子也不摇了：“你找死！”说着作势要动手。
“干嘛？说不过就想打人？你这是暴力行为！管事的记上！”我赶紧往后一缩，躲到郭靖身后，嘴可没停，“大家评评理啊，欧阳公子要当众打热心观众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地方风气也太差了！投资都得绕道走！”
郭靖立刻挡在我前面，沉着脸：“你想做什么？”
正乱着，我眼角余光瞥见擂台另一边，人群不知何时像水流般分开了条缝。
缝隙那头，有人闲闲地倚着朱漆栏杆站着。
就那一眼，我呼吸一窒。
刚才觉得欧阳克还算人模狗样，跟这位一比，简直就成了开美颜前的买家秀和精修后的卖家秀的区别。
该怎么形容呢？
这哥们儿长得……太违规了！
不是郭靖那种憨厚的帅，也不是欧阳克那种流气的俊，是一种……极精致、极贵气、又带点漫不经心坏劲儿的好看。
五官跟工笔细描出来似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眉眼狭长，鼻梁挺直，嘴唇的弧度有点薄，天然微翘，像总准备嘲弄谁。
一身月白底暗云纹锦袍，料子好得在日光下泛着柔光，衬得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窄，腿还长。头发用玉冠束得齐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流畅的脸部线条。
但他最绝的不是脸，是那股劲儿。
他就那么随意靠着，抱臂看台上的闹剧，眼神懒散，带着点置身事外的玩味和审视，仿佛眼前不是纷争，而是出临时加演的有趣折子戏。周身那股矜贵又疏离的气场，跟周围划清了界限，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不好惹，甚至有点瘆人的危险。
帅是真帅，但这种帅法，明显写着“此物危险，生人勿近。靠近会变得不幸”。
我心里的小警报“嘀嘀”狂响，混杂着另一种信号。
内心oS：我去！这颜值！这派头！这“全世界都是老子背景板”的调调！原着里除了杨康没别人了！
心跳漏了一拍，眼睛有点发直。
内心oS：反派颜值卷成这样合理吗？！这要放现代，妥妥的顶流偶像啊！杨铁心那钢铁直男无敌犟大爷能生出这品种？基因突变了吧？！
欧阳克被我和郭靖一唱一和气得够呛，又顾忌郭靖刚才露的功夫，尤其还在小王爷跟前丢了面儿，一时没真动手。
我趁热打铁，朝台上还在发愣的穆念慈喊：“姑娘！这种不尊重人的地方不能去！条件再好也别去！坑太大！”
内心oS：比武招亲跟海选似的，净遇些不靠谱的。赶紧撤吧，找个正经媒人更实在！
穆念慈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点懵，又有点感激。
欧阳克恶狠狠瞪我一眼，大概觉得今天这脸丢大了，尤其在小王爷面前，冷哼一声，甩袖下了擂台，带着他那群女伴灰溜溜走了。经过杨康身边时，似乎想搭话，但杨康连眼皮都没抬，只专注地看着……我这边？
人群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了。
郭靖松口气，转身对我憨笑：“蓉兄弟，你刚才说得真好，虽然有些词我不太明白，但觉得很有道理。”
我有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目光还忍不住往那边瞟：“那必须滴，专业对口……”
内心oS：啧，连鄙视人都这么带感？这睫毛是真的吗？
说完，我下意识又正眼看向杨康。
他居然还没走！
不仅没走，反而朝我这边踱了两步。日光勾勒出他侧脸的完美线条，那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几乎带上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目光在我那身破烂乞丐服和油渍麻花的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我旁边铁塔似的、一脸正气的郭靖，眉梢微挑，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磁性，懒洋洋的，像羽毛搔过耳廓，听得我耳朵有点痒：
“小叫花，嘴皮子挺溜啊。哪儿学来这么多新鲜词儿？”
他没等我答，又轻笑一声，眼里促狭的光一闪而过，目光像无形的刷子扫过我脸：“骂得不错，欧阳克是该有人给他紧紧皮了。就是……可惜了这副伶牙俐齿。”
这话听着像夸，但那语气，那神态，总让人觉得他是在评价一场与他无关的猴戏，而我只是台上那只比较出彩的猴子。那句“可惜了”，更是意味不明。
说完，他也不指望我回答，冲我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像是大人看完小孩胡闹给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肯定。然后转身，袍角划出道优雅又欠揍的弧线，不紧不慢地融入了人流，留下个贵气又莫测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下意识摸了摸还有点痒的耳朵，咂摸着他刚才那几句话和眼神。
“啧，”我摸了摸下巴，对郭靖说，“靖哥哥，瞧见没？刚才那哥们，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声音也挺勾人，就是感觉……心眼比藕眼还多，嘴还损。”
郭靖老实点头：“那位公子是生得极好。蓉兄弟，咱快去吃饭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白他一眼，心里却琢磨开了。
内心oS：心眼多就多吧，颜值即正义啊！这往后要是对上了，光看这张脸，我骂街的战斗力都得掉一半…不行不行，黄蓉你清醒点！这是反派！是对头！虽然他确实帅得有点天怒人怨……
杨康……比我想的还有意思。被我这一搅合，他好像压根没按剧本来。而且，他好像真注意到我了？
行吧，这江湖副本，看来不会太无聊了。至少，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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