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养心殿,檀香袅袅缠绕梁间,却驱不散殿内凝滞如冰的寒意。
殿外晨光和煦,殿内却沉肃得落针可闻,满朝文武分列两侧,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喘,金砖地面映着众人身影,更添几分肃穆。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威严深敛,指尖轻搭在龙案玉镇纸上,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眼底藏着洞悉一切的冷冽,静静等候这场终局对决开启。
内侍高声传召,黛玉身着素色锦裙,脊背挺得笔直,虽面色仍残留几分病后的苍白,却难掩眼底的清明锐利,步履沉稳缓步踏入殿内。
她目光平静掠过殿中众人,掠过神色紧绷的忠顺王、强装镇定却眼底藏慌的北静王、故作端庄却指尖发颤的南安太妃,最终落在龙椅上的皇帝身上,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无半分怯懦:“臣女林黛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帝淡淡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稳住殿内氛围。
黛玉起身,静立于殿中,身姿清挺如寒松,神色从容淡然,唯有眼底的冷光,昭示着她对清白的笃定与对阴谋的不屑。
北静王见黛玉神色镇定,心中愈发慌乱,却强撑着宗室亲王的体面,率先开口发难,语气带着刻意的愤慨,试图先发制人:“陛下,林黛玉无端构陷臣与忠顺王结党营私、扰乱朝纲,此前更是借中毒之事博取同情,混淆朝野视听,如今证据尚未确凿,便劳烦陛下亲审,只求陛下明察秋毫,还臣一个公道。”
南安太妃连忙附和,双手死死攥着佛珠,指节泛白,脸上挤出几分慈和温婉的神色,语气却藏着几分阴恻:“陛下,老身素来安分守己,恪守宗室本分,从未参与朝堂纷争,林黛玉此前空口攀咬,污蔑老身与北静王勾结,纯系无稽之谈,还请陛下明辨是非,切勿被她蒙蔽,寒了宗室之心。”
二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尽是对黛玉的指责与抹黑,试图打乱她的阵脚,引导朝野舆论偏向自身。
满朝文武窃窃私语,目光纷纷落在黛玉身上,神色各异,有同情惋惜,有质疑观望,亦有冷眼旁观,殿内氛围愈发紧绷。
黛玉神色依旧平静,待二人说完,缓缓抬眸,目光直视北静王与南安太妃,声音清晰洪亮,穿透殿内窃窃私语,传遍整个大殿:“二位所言,纯属颠倒黑白、无稽之谈。
我从未构陷任何人,反倒是二位,自始至终处心积虑设局算计,先是以威逼利诱胁迫贾琏作伪证,凭空捏造我构陷忠顺王的罪名;
后见我拒不认罪,便在天牢对我痛下杀手,妄图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桩桩件件,皆是你们所为,如今证据已然确凿,二位还想百般抵赖吗?”
“一派胡言!”
北静王厉声呵斥,眼底虽闪过慌乱,却依旧强装镇定反驳道:“你空口无凭,竟敢公然污蔑亲王与宗室太妃,简直胆大包天!贾琏的证词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贾琏的证词,不过是你们以家人性命相要挟,逼迫之下的违心谎言罢了,算不得什么铁证。”
黛玉眼底冷光一闪,语气笃定从容,“他所作证词前后矛盾,关键细节漏洞百出,既说不出我构陷忠顺王的具体时辰,也道不明所谓‘勾结’的佐证,这般破绽百出的供词,稍加核查便能识破,想必是你们急于坐实我的罪名,胁迫之下未曾细究,才留下这般致命纰漏。”
南安太妃脸色骤变,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厉声质问道:“你仅凭一己猜测便随意攀咬,谁能证明你所言非虚?谁又能证明是我们胁迫了贾琏?谁又能证明天牢行刺之事与我们有关?”
“自然有铁证为凭,有证人佐证。”
皇帝缓缓开口,打破殿内的争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传大理寺卿。”
内侍高声传召,大理寺卿手持厚重卷宗,步履沉稳踏入殿内,躬身行礼后,双手高举卷宗奉上:“陛下,天牢行刺、构陷忠顺王两案,臣已彻查多日,所有证人证词、物证线索皆已核实无误,尽数整理于卷宗之内,请陛下过目。”
皇帝示意李德全接过卷宗,缓缓翻开,目光逐页扫过,神色依旧平静,却让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北静王与南安太妃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恐慌与不安,手心已然冒出冷汗,指尖颤抖不止,深知大势已去,却仍抱有一丝侥幸,盼着证据不足以坐实罪名。
“李德全,将卷宗核心证物与核查结果,当众宣读,让满朝文武皆知真相。”
皇帝沉声道。
李德全躬身领命,展开卷宗,声音洪亮清晰,响彻大殿:“其一,关于天牢行刺一案,经查,当日潜入天牢行刺林姑娘的三名死士,经多方核查溯源,皆为南安太妃府中私养多年的旧部,此三人本是江湖亡命之徒,二十年前便被太妃暗中收留,安置在府中隐秘别院,由专人调教武功,平日里隐姓埋名,专为太妃处理各类隐秘肮脏之事,府中早年伺候过别院的三名老仆可出庭作证,三人证词相互印证,均能清晰指认三名死士的身份与太妃培养他们的过往;
此外,大理寺在清理行刺现场时,从其中一名死士尸身腰间搜出一枚羊脂玉玉佩,玉佩背面刻有南安太妃府专属的印记,纹路细密独特,与太妃府中留存的旧年玉佩、器物上的印记完全一致,经玉匠匠人、内务府掌印太监共同核验,纹路雕刻手法、玉料质地、印记规格均无任何伪造痕迹,可确凿证明死士与南安太妃府的从属关系。”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满朝文武纷纷侧目看向南安太妃,目光中满是震惊、鄙夷与愤慨。
南安太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再也维持不住端庄体面的模样,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身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她才勉强稳住身形,急声辩解道:“陛下,冤枉啊!这都是污蔑,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老身!
那些老仆定是被人收买,故意作伪证,那玉佩也绝非老身府中之物,定是被人仿造栽赃!”
“是否为栽赃,证据一目了然。”
李德全并未停顿,继续高声宣读:“其二,关于构陷忠顺王、污蔑林黛玉一案,经查,北静王与南安太妃私下往来极为密切,大理寺此前借清查京中隐秘势力为由,搜查北静王府旧宅时,在府中书房暗格内,搜出二人往来密信共计三十七封,密信皆以特殊墨汁书写,部分内容以暗号替代,经大理寺译码官连夜破译,所有内容清晰可辨;
信中明确提及,二人早有勾结之意,因不满忠顺王深得陛下信任,便商议设局扳倒忠顺王,最终敲定以林黛玉为突破口,先胁迫贾琏作伪证,捏造林黛玉构陷忠顺王的罪名,借此事牵连忠顺王,削弱其朝堂势力;
信中还详细提及胁迫贾琏的细节,明确写明以北静王之手控制贾琏妻子王熙凤与女儿巧姐的安危,以此逼迫贾琏就范,按照二人拟定的供词认罪画押;
此外,多封密信中均提及,若林黛玉拒不认罪,或陛下迟迟未下判决,便派人潜入天牢将其灭口,永绝后患,避免后续翻案;
为证密信真实性,大理寺已邀请三位当朝书法大家、两位内务府掌管文书的老臣共同核验,确认密信字迹分别为北静王与南安太妃亲笔所写,笔迹走势、落笔习惯与二人平日奏折、手札完全吻合,无任何仿造、篡改痕迹,密信纸张、墨汁也均为二人府中常用之物,可相互佐证,确为二人真实往来信函。”
此番话一经宣读,殿内彻底陷入死寂,满朝文武无不震惊哗然,看向北静王与南安太妃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与鄙夷,此前的窃窃私语尽数消散,只剩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北静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金砖之上,脸色铁青如墨,眼底满是绝望与悔恨,浑身颤抖不止,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只能死死低着头,额头抵着地面,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金砖。
南安太妃更是浑身瘫软,佛珠串子“啪嗒”一声滑落,珠子散落满地,泪水夺眶而出,却不是委屈,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悔恨,她瘫坐在地上,哭喊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老身一时糊涂,被北静王蛊惑,才犯下大错,求陛下开恩,饶老身一条性命!”
“其三,关于贾琏作伪证一事,经大理寺再三审讯核查,贾琏已如实招供,承认此前所作证词均为虚假,确是被北静王以妻子王熙凤、女儿巧姐的性命相要挟,无奈之下才被迫按照北静王与南安太妃拟定的供词认罪画押,污蔑林姑娘;
贾琏的审讯记录已留存归档,其招供内容与密信中提及的胁迫细节、供词拟定过程完全吻合,可相互印证,确为实情;
此外,大理寺已核实,贾琏招供期间,其家人始终安然无恙,无任何威逼审讯之举,招供内容真实有效。”
所有证据一一宣读完毕,证人、证词、物证环环相扣,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满朝文武再也没有任何质疑,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奏请:“陛下,北静王与南安太妃狼子野心,私下勾结,构陷忠良,蓄意杀人,扰乱朝纲,罪大恶极,请陛下严惩!”
北静王与南安太妃瘫跪在地上,不停叩首,额头磕得红肿出血,哭喊着求饶,却再也无人同情。
皇帝眼底冷光闪烁,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语气沉凝如冰,却并未下处斩之令,考量着宗室体面与朝局稳定:“北静王身为宗室亲王,不思恪守本分,反倒野心勃勃,勾结宗室太妃,暗养死士,构陷忠良,蓄意杀人,扰乱朝堂秩序;
南安太妃身为宗室长辈,不守妇道,心狠手辣,助纣为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人罪行昭彰,罪无可赦!
但念及宗室血脉,朕从轻发落,传朕旨意:削去北静王所有爵位与俸禄,收回王府所有财产,将其贬为庶人,圈禁于京郊皇陵,终身不得踏出皇陵半步;
南安太妃废除太妃封号,收回宗室俸禄与赏赐,打入皇家别苑圈禁,闭门思过,终身不得干预任何朝局、宗室之事;
贾琏虽为胁迫作伪证,然失节从恶、助纣为虐亦是实情,念其幡然醒悟、如实招供、主动指证元凶,免去重刑,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回京;
林黛玉蒙受不白之冤,却始终坚守本心,沉着应对,忠心可嘉,朕赐其黄金百两,锦缎千匹,恢复林家旧有爵位与产业,允许其黛玉在林府,安度余生,往后若有难处,可随时奏请朕处置。”
“臣等遵旨!”满朝文武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黛玉躬身行礼,眼底满是释然与笃定,声音沉稳恳切:“谢陛下明察秋毫,还臣女清白,还林家公道。”
多日的隐忍与挣扎,多日的阴谋与算计,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所有的冤屈得以洗刷,所有的罪恶得以惩治,她终于摆脱了各方势力的算计,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安稳。
忠顺王紧绷多日的神色终于彻底舒展,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与释然,躬身奏道:“陛下英明,明辨是非,肃清朝堂隐患,稳固朝局安稳,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威严郑重:“朕今日当众清算此案,便是要让满朝文武知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身份高低、血脉亲疏,但凡敢觊觎权势、构陷忠良、扰乱朝纲者,皆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往后朝堂之上,诸位卿家需恪守本分,忠心履职,切勿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否则,朕绝不姑息!”
“臣等不敢!誓死效忠陛下,恪守本分,护朝堂清明!”
满朝文武再次齐声应道,神色恭敬诚恳,不敢有半分懈怠。
养心殿内的风波终于平息,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大殿之内,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寒意。
北静王与南安太妃被禁军带离大殿,分别送往皇陵与皇家别苑,从此终身圈禁,再无翻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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