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死寂。
唯有山风呜咽,卷起演武场上弥漫的尘土与血腥气。
那柄暗红色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仿佛还残留着洞穿虚空的寒意。
秦怀谷玄衣肃立,微微喘息,额角细密的汗珠在透过云层的惨淡天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他对面,玄布踉跄倒退十余步后,终于勉强稳住身形,灰色布袍胸前,一点殷红正缓缓晕开,如同雪地中绽开的梅。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颌下清髯,原本深邃如星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震惊、痛苦,以及一丝武道信念受挫后的茫然。
琅琊榜第一,战神殿主,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手段狠辣的玄衣青年枪下。
这残酷的现实,如同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演武场周围所有战神殿弟子的心神。
他们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信仰崩塌的绝望。
柴明长老败了,屠刚长老败了,如今,连他们视为神明、撑起战神殿脊梁的殿主玄布,也败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前的压抑躁动。
“殿主!”
“师父!”
“为殿主报仇!”
“跟他拼了!”
惊怒交加的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残存的长老、内门精英弟子,以及那些血性未泯的普通门人,眼见殿主受创,积压的恐惧瞬间被屈辱与愤怒点燃!
兵刃出鞘的“铿锵”声连绵响起,寒光闪烁,无数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场中那唯一的玄色身影。
人群开始骚动,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流,缓缓向前逼迫。
杀气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混乱,也更加疯狂。
蚁多咬死象,即便他厉若海武功通神,难道还能敌得过整个战神殿的人海战术?
秦怀谷缓缓抬眸,冰冷深邃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人群,如同万载寒风吹过,竟让前排一些弟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脚步为之一顿。
但他并未言语,只是将斜指地面的长枪,轻轻一顿。
“咚。”
枪尾触地,发出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沉闷的叩击声。
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
下一刻,异变陡生!
以秦怀谷立足之处为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与玄布对决时引动的气势碰撞,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带着毁灭与终结意味的绝对威压!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秦怀谷周身丈许范围内,空间仿佛都扭曲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气流从他体内汹涌而出,不再是内敛的流光,而是如同实质的火焰般缭绕升腾!
“火焰”并非炽热明亮,反而透着一种阴邪、死寂的暗红,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业火,焚烧的不是物质,而是生机与灵魂!
邪灵气场,全开!
灼热!死寂!侵蚀!威压!
四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感觉,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峰顶演武场!
距离稍近的弟子,只觉呼吸骤然困难,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体内的内力运转瞬间变得滞涩不堪,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那是邪灵内力自然散发的侵蚀力场在作用。
更让人心神俱裂的是那股直透灵魂的威压!
在这股威压之下,什么愤怒,什么仇恨,什么拼死一搏的勇气,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
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来自远古的邪神,执掌着死亡与毁灭的权柄!
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兵刃都握持不住。
即便是那些长老和精英弟子,也个个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向前逼迫的脚步早已停下,反而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缩,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这……这是什么武功?!这根本已经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秦怀谷立于暗红色气焰的中心,玄衣在扭曲的气流中猎猎作响。
他面容冷硬如铁铸,那双覆盖着皮膜的眼眸,此刻幽深得如同两个漩涡,倒映着周围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他看着这些色厉内荏、已被彻底夺去胆气的战神殿门人,嘴角那抹冰冷的讥诮愈发明显。
“哼。”
一声冷哼,并不响亮,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穿透了所有杂音,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随着这声冷哼,他周身缭绕的暗红色气焰猛然向内一缩,随即以一种更加狂暴的姿态向外扩张、冲击!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柄暗红长枪随意地向身侧一挥!
并非攻向任何人,枪尖划过的轨迹,对准了演武场边缘,支撑着宏伟战神主殿门前廊檐的一根两人合抱粗的巨型石柱!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撕裂虚空的暗红色枪意,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掠过石柱的中段。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石柱内部密密麻麻地传来!
那根承受了数百年风雨、象征着战神殿坚固与荣耀的巨型石柱,表面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扩大!
“轰隆隆——!!!”
巨大的石柱,从中段开始,轰然崩塌!
上半截柱身带着万钧之力,砸落下来,撞击在殿前广场上,粉碎成无数石块,激起漫天烟尘!
断口处光滑如镜,残留着灼热与死寂的邪异气息。
失去了这根主要支撑,宏伟的战神主殿门前廊檐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嘎吱”呻吟声,巨大的横梁扭曲、下坠。
瓦片簌簌落下,整个大殿正面都随之剧烈摇晃了一下,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发出了痛苦的哀鸣,摇摇欲坠!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整个峰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喊杀声,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躁动,都在石柱崩塌、大殿摇撼的这一幕面前,被彻底碾碎,化为乌有。
幸存的战神殿门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他们看着那崩塌的石柱,看着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倾覆的主殿。
看着烟尘中那道如同魔神般屹立的玄衣身影,最后的一丝勇气也彻底烟消云散。
恐惧,如同最深沉的梦魇,攫住了每一个人的灵魂。
报仇?拼死一搏?
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些念头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对方甚至无需直接对他们出手,仅仅是一道枪意,便足以摧毁他们精神的象征,毁灭他们肉身的庇护所。
玄布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崩塌的石柱和摇摇欲坠的大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发出一个音节的力气都已失去。
败,是技不如人;而此刻,是彻头彻尾的碾压,是连反抗念头都无法生出的绝对统治。
秦怀谷缓缓收枪。
周身令人窒息的暗红色气焰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敛入体内。
峰顶粘稠沉重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但他带来的恐惧,已经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进了在场每一个战神殿门人的骨髓里。
他冷漠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无人敢与他对视,所有接触到那目光的人,都如同被烫到一般,慌忙低下头去,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再无一人,敢妄动分毫。
一人一枪,压得整个大渝第一势力,噤若寒蝉,俯首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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