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的晨雾被红夷大炮的轰鸣震散。
毛承克站在炮阵后方，看着第三发实心弹撞碎城头的女墙，碎石飞溅中，后金士兵的惨叫清晰可闻。
他转头对赵守忠比出三指 —— 这是预先约定的信号：三轮炮击后，全军佯装冲锋。
“杀啊！” 两千东江军士兵扛着云梯冲出阵地，燧发枪队则在后方齐射掩护。
城上的代善望着漫山遍野的 “明军”，握着城砖的手沁出冷汗 —— 他虽猜到明军人数不多，却没想到对方竟敢用三千人强攻沈阳。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扛着云梯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分明是精锐中的精锐。
“快！把‘天佑助威大将军炮’推上城头！” 代善嘶吼着，他对东江军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此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敌。
后金士兵好不容易将仿制的红夷大炮推到垛口，却见明军突然扔下云梯，抬着木箱冲向护城河 ——
那些箱子里装的不是登城器械，而是毛承克特意准备的 “万人敌”。
“轰！轰！轰！” 万人敌被明军扔入护城河中，连环爆炸掀起丈高的水浪。
护城河的冰水混合着气浪横扫岸边直冲城墙，后金守军被气浪虽不至于被掀飞，但也被震睁不开眼睛。
城墙上的 “天佑助威大将军炮” 还未装填完毕，炮手们却开始抱头鼠窜起来。
毛承克望着乱作一团的鞑子守军，眼中闪过精光：“赵守忠！带三百人去西门继续放火，其余人跟我佯攻南门！”
赵守忠领命后二话不说，带着三百精兵如箭般扑向西门。
他们怀中揣着浸满松脂的火把，腰间缠着用鱼鳔胶粘合的 “神火飞鸦”—— 这东西形似乌鸦，腹中填满火药，尾部绑着发射药筒，只需点燃引信，便能如活物般展翅滑翔，直扑目标。
“放！” 赵守忠一声令下，二十余只 “神火飞鸦” 腾空而起，尾部喷出的火光将晨雾染成橙红。
代善在南门城头瞥见西门方向腾起的火舌，瞳孔骤缩：“不好！调一个牛录去西门！”
然而话音未落，又有数十只 “飞鸦” 撞在西门城楼上，爆炸掀起的气浪卷着火星扑向堆在墙角的草料，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毛承克亲自率队佯攻南门。
他手持燧发枪，精准点射城头的后金炮手，每扣动一次扳机，必有一名鞑子兵倒地。
东江军的燧发枪队采用 “三段击” 战术，前排射击、中排装填、后排准备，枪声此起彼伏，如连绵不绝的闷雷。
此时东江军的云梯已搭上城墙，数十名士兵正顶着盾牌向上攀爬。
代善见状握紧腰间的佩刀，咬牙下令：“开城门！出城迎战！不能让他们把南门攻破！”
在攻城方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守城一方选择主动出战也是常见的行为。
特别是后金鞑子一直自信在野战中要胜过明军的。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代善率领五百亲卫冲在最前方。
然而，当他看清城外景象时，心脏几乎停跳 —— 东江军的 “云梯兵” 竟在瞬间褪去外袍，露出里面清一色的遂发枪。
毛承克见鞑子上当果断下达命令：“开火！”
明军火枪手们立即摆开架势，燧发枪“噼里啪啦”像炒豆子一般响了起来。
“用盾牌！” 代善嘶吼着，当然他们的盾牌是丝毫抵挡不了燧发枪的打击的。
鞑子一时纷纷在马上中弹摔下马来。
然而还有让代善更加绝望的。
突然在他身后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南门东侧的城墙突然坍塌 —— 原来沈阳城墙在明军红夷大炮不断的打击下部分墙体居然出现了松动！
眼见得似乎加中几炮就有可能垮塌。
“贝勒爷！城墙要塌了！” 亲卫们七手八脚将代善拖向城门，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他们的主动出动已经宣告失败，这时正狼狈准备退回城内。
当他狼狈地爬进城门时，恰好看见明军中传令兵举起一面绿色旗帜 —— 那是东江军撤退的信号。
毛承克当然没想着真去攻占沈阳，这时也是见好就收。
代善一时拿不准明军的意图，但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追击。
“别追！是诱敌！”
可惜代善的警告被淹没在士兵的喊杀声中。
二十名后金骑兵不顾阻拦冲出城门，却被明军火枪手杀了个回马枪，数十支燧发枪同时开火瞬间将这二十名骑兵打成了筛子。
明军也不恋战，打完就走，连首级都顾不上去割。
毛承克翻身上马，望着沈阳城头慌乱的人影，对赵守忠笑道：“代善被牵制在沈阳城头，皇太极的援军至少还有两个时辰到，咱们该撤了！传令下去，所有人不要恋战，向辽河口撤退！”
明军来的快，去的也快，代善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明军没有真打沈阳的想法，不然他还真不一定守的住。
两个时辰后，当皇太极的先头部队抵达沈阳近郊时，看到的是浓烟未散的西门和南门城头的累累弹痕。
代善浑身血污地迎上来，正要汇报战况。
却皇太极盯着辽河口方向，突然冷笑：“毛承克果然狡猾，佯攻沈阳是假，调虎离山是真。他怕是早已算准，我会分兵回援，大凌河的祖大寿算是逃过一劫。”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报！大凌河明军已突破莽古尔泰防线，正向松山方向撤退！”
皇太极握紧缰绳，指节泛白。
他转头看向沈阳城，又望向大凌河方向，终于明白这一局棋，自己虽未输在战场上，却输在了毛承克的算计里。
不管怎么说明军在大凌河筑城的意图是被他彻底破坏掉了，这次大战的战略目的他达成了。
而此刻的毛承克，正站在船头擦拭脸上的硝烟。
他望向逐渐远去的沈阳城，手指摩挲着剑柄上：“皇太极现在一定很头疼，救沈阳，大凌河的肥肉就飞了；追祖大寿，咱们又能在他后路捅刀子。”
他突然抬头，目光投向盖州方向，“大凌河战毕，皇太极势必要将目光放在咱们这边，后面盖州、金州那边的压力会非常大呀！”
辽河的浪花拍打着船舷，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
毛承克望着天际线，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 —— 现在他们暂时还不具备和皇太极正面硬扛的实力。
那就先让东江军成为皇太极甩不掉的影子，在辽东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埋下让后金寝食难安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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