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还亮着。
陈砚舟坐在桌前,眼神有些疲惫,但思维仍在运转,他又翻开了笔记本。
陈砚舟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手指在蓝笔写下的“听风品牌运营计划”上轻轻划过。他刚放下笔,门就被推开了。
小李抱着一块灯罩样品走进来,脸色发青。
“出事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铝合金框架歪了一角,胡桃木底座有道裂痕,最要命的是内层织物上的绣面——丝线扭曲成团,原本该隐在光下的暗纹全被压得变形,像一团揉皱的纸。
“苏青刚走。”小李声音低,“她说这不能叫灯,是毁东西。”
陈砚舟没说话,伸手摸了摸绣面边缘。指尖传来细微的毛刺感,桑皮纸确实裂了。
“她留了话。”小李继续说,“第一,卡扣设计完全错误,会挤压绣布;第二,机器压边温度太高,纸一热就脆;第三……”他顿了顿,“她说我们根本不明白‘藏光’是什么意思。”
五分钟前,会议室里还弥漫着首版设计完成的喜悦,大家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然而此刻,图纸散落一地,小张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失落,老刘紧皱着眉头,一脸懊恼,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砚舟转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红笔写下三个字:全否了。
“不是改。”他说,“是从头来。”
他走回桌边,从包里取出那块自己练手的绣布。针脚还是歪的,但每一针都完整穿过布面,没有一处断裂。
“这是我们现在的水平。”他把它放在被毁的样品旁边,“一个学生交作业,不是设计师出产品。”
小张抬起头:“可我们按参数做的。丝距0.3毫米,捻角15度,连走线角度都没超17度。”
“你们用了软件算。”陈砚舟翻开笔记本,“但苏青下针前,会看光怎么走。她不是在绣图案,是在安排光线的路径。”
老刘皱眉:“那意思是,每盏灯都得重新计算?”
“对。”陈砚舟点头,“而且不是我们算,是让工艺带着结构走。不是灯决定线怎么排,是线决定灯长什么样。”
会议室安静下来。
小李突然开口:“那还能叫设计吗?我们不就成了打下手的?”
“那就想想。”陈砚舟看着团队成员低落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信心:‘中午之前,苏青会到。她是林老师指定的监制,也是‘隐线绣’的实操人。我相信,在她的指导下,我们一定能攻克难关。见了面,别摆架子,她是我们的老师。’
“我们到底想做什么?是做一个能卖的灯,还是做一个配得上‘隐线绣’的灯?”
没人回答。
陈砚舟打开平板,调出昨天录的视频。画面里苏青坐在绷架前,手指捏着细针,停顿片刻才落下去。
“她为什么等?”他问。
没人答。
“她在看光。”他说,“晨光从窗边照进来,丝线会有影子。她要确定这一针下去,影子不会断。”
他关掉视频:“我们的问题不是技术不行,是我们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我们想着怎么把现代感加进去,结果加了个四不像。”
小张低声说:“那几何线条就不能用?”
“能用。”陈砚舟说,“但得让它服务于光,而不是抢戏。我们现在做的,是给旗袍配铁架子,看着挺新,其实把衣服撑坏了。”
老刘哼了一声:“所以接下来怎么办?拆了重来?”
“先不开会。”陈砚舟合上本子,“所有人,明天去绣坊。”
“又去?”小张皱眉,“我们不是刚学完基础技法?”
“这次不去学针法。”陈砚舟说,“去看她们怎么选线、怎么定框、怎么调光。记住三件事——晨光穿过绷架时丝线的样子,手指压住底衬时的感觉,还有……灯还没亮时,她们是怎么预判光会往哪走的。”
小李愣住:“你是让我们靠感觉做设计?”
“不是感觉。”陈砚舟说,“是观察。她们三十年的经验不在纸上,在手上,在眼睛里。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变成能落地的结构。”
散会后,天已经黑了。
陈砚舟没走。他坐在桌前,打开系统界面。 【任务更新:突破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融合瓶颈】 【奖励预览:财富值+,技能卡“高级美学协调”待解锁,人脉资源“结识国际照明设计协会成员”进度60%】
他关掉提示,拿出蓝笔,在新草图本上画了一条曲线。
不是灯罩轮廓,也不是几何切割,而是一道弯弯曲曲的线,像水流,也像光路。
旁边写了一句:让现代结构成为传统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团队再次来到绣坊。
苏青已经在等了。她没多说什么,只指了指工作台:“今天不教你们怎么做,教你们怎么看。”
她拿起一块新绣片,平铺在桌面,侧打一盏小台灯。
光斜着照上去,暗纹缓缓浮现,如水波流动。
“这纹样没有起点。”她说,“也不会停。它一直在动。你们要做的是,造一个能让这种‘动’发生的地方。”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晨光洒进来,照在绷架上。
“早上七点十五分的光,和八点的不一样。”她说,“线要跟着光走,不是光迁就线。”
她拿起一根丝线,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弧度:“这里要斜,不能直。直了,光就断了。”
陈砚舟站在旁边,默默记下。
小李突然问:“那灯具结构岂不是得每家每户定制?”
“不用。”苏青说,“但你们得知道,什么样的形状能让光活得久一点。”
中午回来,没人说话。
图纸全被收起来了。每个人手里拿着笔记本,上面写着奇怪的句子: “上午九点,东窗进光,丝线呼吸明显。” “手指压底衬,阻力在第三层最稳。” “针尾反光时,影子最长。”
陈砚舟把它们都收集过来,贴在墙上。
晚上七点,工作室重新开会。
他指着墙上的记录:“这些不是数据,是线索。我们要找的不是标准答案,是那种……能让光活得久一点的形状。”
小张盯着那条“丝线呼吸”的笔记看了很久:“如果光会呼吸,那它的节奏是什么?”
“是变化。”陈砚舟说,“不是一直亮,也不是一直暗。是一点点推,一点点藏。”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螺旋形的通道:“光进来,先被挡住一部分,再从侧面漏出去,最后在背面形成一层晕。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人说话,不把话说尽。”
老刘忽然开口:“宋代瓷器有种釉变,外观看似平静,转动时流光四溢。是不是有点像?”
“很像。”陈砚舟点头,“我们要的不是一眼看到底的亮,是看久了才发现里面有东西。”
小李举起手:“那能不能把灯罩做成双层?外层遮光,内层透纹。光穿过时,自然形成渐变。”
“可以。”陈砚舟说,“但卡扣不能破坏结构。有没有可能,让固定点藏在线路里?”
“比如……”小张试探着说,“把连接处做成丝线延伸的一部分?看起来是纹样,其实是支撑?”
“试试。”陈砚舟说,“明天出模型。”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陈砚舟坐在桌前,蓝笔在草图本上勾勒出一条蜿蜒的“光径线”。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参考着苏青说过的角度。
墙上的投影还在转,新的结构模型不断调整。
小李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笔。
老刘端着茶杯,盯着屏幕里的光影流动。
小张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段丝线,对着灯光反复比划。
陈砚舟抬头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七分。
他正准备合上本子,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青发来的消息:“林老师问,你们找到光的路了吗?”
他没回。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拿起蓝笔,在最新一张草图下方写了一行字: “以光为轴,以纹为脉,结构退后一步。”
然后翻开下一页,开始画一个新的灯罩剖面。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窗外,城市依旧喧嚣。
屋内,灯还亮着。
他的手指在‘光径线’末端停顿了一下,笔尖微微下压,留下一个清晰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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