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水与洭水交汇渡口的不远处,有军营在此地驻扎,陈霸先刚扫清大庾岭匪患。
侯瑱所部正在此休整,待大军汇合后便班师高要郡,帐帘被猛地掀开。
蒯武进入营帐,双手一拱说道:“启禀将军!属下抓到几名北边奸细,请将军发落!”
侯瑱正低头批阅军报,闻言对蒯武说道:“奸细?岭南地处边陲,大庾岭匪患刚平,怎会突然冒出奸细?”
蒯武来时早就编好了说辞:“将军有所不知!这几人穿着打扮迥异于岭南土着,言谈间更是傲气十足,全然不把我梁军放在眼里!
属下奉命巡查时,他们竟公然挑衅辱骂,说我军过境犹如蝗虫,劫掠百姓、无恶不作!”
侯瑱眉头骤然拧紧:“此人竟敢这般诋毁我军?”
蒯武连忙拱手应道:“正是!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若不是当场拿下,还不知他们要散播多少流言蜚语,动摇民心!”
侯瑱眉峰紧蹙,沉声道:“带我去看看。”
蒯武暗道不好,他赶忙拱手道:“将军军务繁忙,此等奸细审讯之事,何须劳动您大驾?交给属下便是,保管撬开他们的嘴!”
侯瑱闻言:“也罢,交给你了。审明白了立刻来报!”
“属下遵令!”
另一边,徐陵等人被反剪着双臂,押进了军营角落临时搭建的简易牢房。几根粗壮的木柱撑起破旧的帆布,几人衣衫沾染尘土,发丝凌乱。
牢房外,几名士兵早已按捺不住贪念,粗暴地扯开徐陵等人的行囊。
包袱里本就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几串铜钱、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文书,士兵们翻来翻去,把衣物扔得满地都是,脸上满是不耐烦。
一名士兵踹了踹空行囊,嘟囔道:“妈的,真晦气!还以为是肥羊,原来就是群穷鬼!”
说话间,官防印信从文书中滑落,几名士兵目不识丁,也没在意,就在这时,蒯武回来怒斥:“你们这帮兔崽子!老子没回来就敢私查包袱,是不是想瞒着老子独吞财物?!”
那名翻包袱的士兵连忙陪笑:“大哥冤枉啊!这伙人穷得叮当响,除了几串铁钱,屁都没有!你看……”
他指了指地上的杂物,一脸晦气。
蒯武啐了一口:“废物!我还当是什么大户,原来是群嘴硬的穷酸!”
他转头瞪向牢房里的徐陵,眼神凶狠,正要发作,却瞥见了自己脚边的印信。
蒯武弯腰捡起印信,他虽没多少文化,却也认识几个常用字,一眼认出了“河东王”和“萧”字。
但是后面的“誉”字虽不认得,他隐约知道,岭南以北的湘州一带,正是皇室宗亲河东王萧氏坐镇。
蒯武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徐陵面前厉声喝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是北边派来的奸细!这下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快说,你们潜入岭南到底有什么阴谋?!”
徐陵看着他手中的印信,神色平静,淡淡开口:“此乃河东王官防印信,绝非奸细之物。你无权审讯我,速去把你们将军请来,我有要事当面禀明。”
蒯武他冷笑一声:“还想找将军?你以为将军有空见你这奸细?“来人!把这嘴硬的东西给我拖出来!今日不扒了他的皮,他不知晓老子的厉害!”
“住手!”
王唐喊到:“你们可知他是谁?此乃朝廷亲命西巡副使徐陵大人。
专为岭南要务而来!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便是以下犯上,抄家灭族的重罪!”
蒯武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西巡副使?我只听闻西巡使该在荆襄地界,怎么会跑到岭南来!
真是鬼话连篇!少在这儿蒙骗老子!来人,给我拖出来!”
两名士兵立刻冲进牢房,硬生生将徐陵拖拽出来,徐陵说道:“放肆!你一个小小队主,竟敢对朝廷命官动粗?不怕掉脑袋吗?”
蒯武:“审奸细还讲什么规矩?你这奸细再不招供,老子今日便让你皮开肉绽!”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徐陵的胸口与腹部渗出血痕
徐陵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一个文人,哪里经历过这个。
蒯武再度要扬起马鞭的时候
一旁的士兵突然惊呼出声:“哎!大哥!等等!这小子肚子上好像藏着东西!”
蒯武闻言一愣,上前细看果然见徐陵内层衣物,隐隐透出明黄的光泽,他笑着说道:“吆喝,倒是藏得挺深!原来好东西在这儿!”
“给我扒了他的衣服!”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扯开徐陵的外衣,随着衣衫被褪去。
一圈缠绕在他腰间的黄绢赫然显露,那绢帛质地细密,明黄底色上绣着暗金色的龙纹,正是朝廷圣旨的规制!
若是之前的官防印信他们尚且不识,此刻这明黄绢帛与龙纹样式。
纵然是蒯武这般粗鄙之人,也瞬间心头一凛,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僵住了。
“大大大哥……这东西……我好像见过!”
蒯武心头一沉,连忙追问:“你在哪见过?快说!”
“就……就……是当初朝廷给陈都督封官的时候!封他那个什么……什么……官职来着反正那道圣旨,就长这个样子!明黄的绢子,还有龙纹!”
这士兵早前曾在陈霸先麾下当差几日,恰好撞见朝廷使者宣读圣旨的场面,对那明黄绢帛的样式印象极深。
蒯武听到此言,脸上瞬间变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你……你说的是真的?没……没看错?”
士兵道:“错不了!虽说字我不认得,但这颜色、这料子,跟当初那道圣旨一模一样!”
蒯武强压着慌乱,冲两名士兵嘶吼:“快!把那东西解下来给我看看!”
两人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解开缠绕在徐陵腰间的黄绢圣旨。
蒯武颤抖着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上面的篆文密密麻麻,他只认得零星几个字,可那鲜红的玉玺印记和龙纹刺绣,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猛地抬头,看向徐陵:“你、你究竟是何人?”
徐陵缓缓直起身,衣襟散乱却依旧气度凛然,冷哼一声:“本官早已说过,吾乃朝廷亲命西巡副使徐陵!
此番南下岭南,是为要事面见陈都督!你们这群蠢货,竟敢诬陷朝廷命官、私动刑具,误了军国大事!”
蒯武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闯了弥天大祸!
若是眼前这人真的是西巡副使,那刚才的诬陷、鞭打,哪一条都是杀头的重罪!
一旁的士兵试探的问道“大……大哥……咱们……咱们要不要赶紧禀报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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