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太望着案上那盏早已凉透的清茶,这还是上次刘铭所赠。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知你的难处,你倒不必说这些。月华的心思,我岂会不知?三年前从长沙回来,夜里翻来覆去念着‘刘铭’的名字;
前日听闻他来江东,你们前殿议事,她躲在屏风后看了半个时辰,眼圈都红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忧色,“只是……周瑜对荆州虎视眈眈,刘铭又是刘备倚重的长子,这桩婚事,怕是表面风光,内里藏着太多身不由己。”
“母亲放心,”孙权起身,走到阶下躬身道,“有我这兄长在,岂会让小妹受委屈?”
吴国太捻动佛珠的手终于停下,缓缓点头:“罢了,女大不中留。这事儿,我来跟月华说。”
而此刻,听竹轩的窗下,一小侍女正蹑手蹑脚的退后。
她方才路过此处,恰好撞见孙权与吴国太议事,一字一句都刻进了心里。
她快步冲回孙玥小院,声音都带着颤音:“小姐!小姐!大事!好事!”
孙玥正在作画,看其型,似一位英姿挺拔的年轻将军。听到侍女神色激动叫喊,笔尖不小心直接杵在画壁上,不由蹙眉:“什么事值得这般急切?”
“主公和国太在暖阁商议,要将您……要将您嫁去荆州,许给刘铭公子!”侍女喘着气,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作为孙玥贴身侍女,可是见过刘铭的——在孱陵附近救她们主仆三人的猥琐军汉。
(前面写的宜城附近不合理,修改为孱陵,就是正史上的油江口附近,也就是刘备公安)
后来小姐回来后,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她也是跟着干着急。
“说是为了孙刘联姻,稳固联盟!小姐,要嫁给你整天念叨的刘铭公子,你……”
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孙玥手中紫毫坠落于地。
她猛地起身,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方才沉静荡然无存,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与羞涩。
连声音都带着发颤的雀跃:“你……你说什么?兄长要将我嫁予刘铭?”
见侍女用力点头,孙玥再也按捺不住,鼻尖一酸,双手捂住小脸,眼泪却顺着指缝滚落——不是委屈,是憋了三年的心事终于有了归处。
她想起长沙巷弄里,她莫名的好胜心,还有他严厉的呵斥;
太守府前,如父兄征战沙场的英姿;
她想起离别时,那个家伙,竟然把自己当成麻烦一般送走;
还有去岁,他来江东联盟时,舌战大殿、从容应对江东文武的模样。
这些藏在心底的酸涩与不安,此刻全都化作了滚烫的欢喜。
“小姐,您怎么哭了?”侍女慌忙递上绢帕。
孙玥擦了擦眼泪,却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的雀跃:“我没哭……是高兴。”
她说着,转身就往听竹轩跑,裙裾扫过廊下的花枝,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我去找母亲!我要亲自应下这门亲事!”
暖阁外的回廊上,吴国太恰好掀帘而出,撞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藏不住的笑意。
“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毫无贵女风范。”无奈又心疼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傻丫头,这就等不及了?”
孙玥埋在吴国太肩头,声音闷闷的却满是坚定:“母亲,我愿意嫁。”
鲁肃再次来到江陵后,传达了孙权之意。
两家正式结成联盟。
随后,就是诸葛亮与鲁肃商谈联盟细节。
盟约既定,婚期便提上日程。
刘备与孙权,都算一方之主,其子、其妹的婚礼自然不能从简。
首先,刘备派自己的发小简雍,作为联姻使者,带着大雁等物去江东提亲,是为纳采。
江东则派出了朱治作为联姻使者。
他曾是跟随孙坚的元老重臣,是孙玥的长辈,跟刘备一方的元老简雍正好搭配。
随后,婚姻的六礼: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依次有条不紊的进行,最后是“亲迎”。
亲迎,也就是亲自去女方迎娶新娘。
很快,一月后。
江陵城中张灯结彩,百姓议论纷纷。
今日,他们主公之子,要出发去江东迎娶江东贵女。
刘铭作为从曹仁手中抢下江陵的小将军,百姓是好奇的。
“铭公子怎么要娶江东女子呢?”
“是啊,我们跟江东打了这么多年,哎。”
“你知道啥!娶了那孙权之妹,从此荆州与江东就不会再打了。”
“也是,不打仗最好!”
刘铭与诸葛亮并辔而行,马蹄踏过江陵青石板路,发出哒哒声。
“子续,此去江东,还需小心。”
“二哥,我知道!”刘铭笑道,“我抢了江陵,周公瑾总是想找回颜面。此次联姻,江东主要为夏口,当然周公瑾也不会放过找回面子的心思。”
“哈哈,然也。”诸葛亮爽朗一笑,“你拿下这江陵城,公瑾心中总是憋着一口气。趁此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兵来将挡,我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刘铭叹口气,他前不久才发现,拿下江陵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周公瑾不会再‘主动’去世,庞统还在其麾下,也不一定会再投老爹。
自己提前拿下江陵,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不过,让他再次选择,他依然毫不犹豫选择江陵。
“二哥放心,我会小心应付周瑜的。”刘铭声音郑重道,“对了,小弟出发前,二哥没什么锦囊妙计给我防身?”
诸葛亮没好气道:“何来锦囊妙计?时移事异,需以当前情况做出判断,焉有提前想好应对未知变故之策?岂不如‘刻舟求剑’之事呼?”
“哈哈哈,二哥所言极是。”刘铭大笑。
心想,这是不是诸葛亮现场吐槽演义的“锦囊妙计”?
辞别诸葛亮,刘铭登上了前往江东的楼船。
早有简雍、赵云、廖立与五百精锐一起等着,他们明为仪仗,实为护卫。
十几只船的队伍,浩浩荡荡,旌旗招展,顺江而下,直指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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