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两岸,空气凝固如铁。南岸黑压压的“林居人”战士如同躁动的蚁群,发出令人心悸的嚎叫。粗糙的兽骨杖和木矛敲击,发出混乱而狂野的节奏。
最后的沟通,没有收到任何正面的效果。卫鑫眸派出的手持色彩鲜艳陶罐和藤盾的队员,刚走上笕桥就被一阵密集的毒箭和投石逼退。信物更被砸得落入冰河,对方的回应简单而暴戾——更多其他部落的战士从林间涌出,形成合围之势。显然“林居人”首领是个有头脑的,还懂得隐藏实力。可惜,这点计谋在现代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准备!”卫鑫眸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左手举起。
沈叙白、孙见微操纵着投石车,吴奇雄和高丰杰负责装填。经过“寓言”精密计算的配重落下,机括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
“放!”老卫左手放下。
嗡——!
数块经过打磨、边缘锋利的巨石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低啸,砸入“林居人”冲锋的队伍最密集处!
轰!噗嗤——!
效果是毁灭性的!几乎全身赤裸,只围着兽皮裙的原始部落战士,在动能巨大的石块面前不堪一击。瞬间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惊恐的惨叫压过了战吼。
然而,血腥的场面并未吓退这些被狂热驱动的战士。反而那飞溅的同胞鲜血,彻底激怒了后方身材魁梧、头戴羽冠的“林居人”首领。他双眼赤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竟然亲自挥舞着长矛和石斧,率众不顾一切地冲向横跨冰河、连接两岸的笕桥!他们要强行突破这唯一的通道!
“覆盖桥头!”卫鑫眸也不跟他客气,厉声下令。
早已准备就绪的强弩和复合弓,同时发射!弩矢箭雨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桥头区域笼罩!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顿时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跌入冰冷的河水。
但那首领极其悍勇,舞动石斧格开几支流矢。竟冒着箭雨踏上了笕桥!他身后的战士也如同疯魔般前仆后继!
意外突发!一支不知从哪个角度“林居人”首领奋力掷出长矛,力道极大,精准地找到了正在奋力装填弩矢的队员廉闻涛!
噗嗤一声,木矛居然穿透了他的护甲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滑出几步外的地上!
“闻涛!”附近的队员发出惊怒的呼喊。
一直冷静指挥的卫鑫眸,眼角猛地一抽。
一直紧盯着那名疯狂冲锋的首领的冷啸,看到廉闻涛倒下的身影。听到同伴的悲呼,胸中积压的怒火与杀意无以复加的轰然爆发!
“开闸!放他们过桥!”冷啸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冰河之水,他对卫鑫眸吼道,同时猛地转身,“王骁!贺凛冬!丁智勋!上马!”
卫鑫眸瞬间明白了冷啸的意图——放敌首过桥隔离其余主力,实施斩首!他毫不犹豫,下令升起阻拦的巨木栅栏。
笕桥通道骤然打开,那“林居人”首领毫无察觉,嚎叫着甩开十余名心腹冲过桥来!
冷啸一马当先,“追风”如同黑色闪电般射出!王骁、贺凛冬、丁智勋三骑,形成箭型骑兵阵型紧随其后。马蹄践踏大地,发出雷鸣般的轰响!这是文明对野蛮发起的第一次集群骑兵冲锋!
那“林居人”首领显然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冲锋,尤其是高速移动的骑兵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步战难以想象的!他脸上的狂怒瞬间化为惊愕甚至一丝恐惧!
冷啸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马速丝毫不减。手中长柄合金大刀,借着刚刚加起速度的马力。精准无比地直刺而出!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势大力沉的快刀,一瞬间把那首领自腰腹劈为两截。
冷啸也不下马,在马上俯身揪起那首领的半截尸体。双臂一振,甩向惊呆的原始队伍中!
冷啸决意斩尽杀绝面前伤到同伴的敌人,拨转马头向老卫厉声大吼:老卫,降桥!
卫鑫眸左手向下一落,演练多次的笕桥应声归位。王骁的战马立刻奔出,马踏挥剑一气呵成。巨大的象牙剑横向挥出,带起一片血雨腥风!贺凛冬、丁智勋紧随其后,手中长矛如同毒蛇出洞,分别挑翻桥上两个敌人!其余人则躲避不及被挤落桥下冰河,冷啸最后赶上。
速度、力量、装备、战术的全面碾压!短短一次冲锋,过桥的十余名“林居人”精锐,包括他们的首领,已被尽数斩杀!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桥头,鲜血染红了冻土。
四人立马南岸,睥睨一众原始人战士,如视土鸡瓦狗。
王骁发出一声尖叫,整个南岸的原始人瞬间崩溃。背身而逃,奔向入西南密林方向。可惜他们要想跑回那里,还有九公里距离。
冷啸四人再次形成冲锋阵型,一路砍瓜切菜过去。不过两个来回,地上伏尸一片。
盘古哨所以及其所代表的强大与不可侵犯,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狠狠传播于周边原始部落。
卫鑫眸走过笕桥,看着南岸满地狼藉神色复杂。廉闻涛已被众人救起,幸好矛尖未伤及要害,经过紧急处理已无生命危险。
“立威的目的达到了,”卫鑫眸望向返回哨所的冷啸四人,缓缓道,“但光有恐惧,无法长久。”
接下来的日子,一组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面孔。老卫派出多支武装到牙齿的小队,主动找到失去首领的“林居人”部落、和陷入恐慌和迷茫的其他小部落。虽然带着武器和护具,但也带着食物、草药陶罐、和少部分处理过的矿盐。
同时,他们也加强了与“逐鹿者”部落的接触,分享更多的食物,教授更实用的技能(如更高效的取火方法、简单的陷阱制作),甚至邀请他们观看如何烧制陶器。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
巨大的实力差距带来的恐惧,与实实在在的物质好处和善意释放,产生了奇妙的效果。几个较小的、原本依附于那个被斩首首领的“林居人”部落,最先动摇。他们派出了胆战心惊的代表,带着微薄的礼物,表示臣服与和解的意愿。
卫鑫眸亲自接待了他们,接受了礼物,并回赠了更丰厚的食物和陶器,明确表示:只要遵守规矩,不再敌对,就可以进行交易,甚至获得庇护。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四野。
终于,在一个黄昏,第一批来自“林居人”小部落的原始人——大多是些瘦弱的妇孺和几个胆大的少年。忐忑不安地、远远地站在笕桥南岸,眼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和对种子们的畏惧。
经过严格的检查和“寓言”的健康扫描,把他们带到露天洗浴的大池洗漱干净。给予食物和凉开水,暂时把他们安置在北岸靠近冰河的临时帐篷内。
一组队员示范着如何用新的工具耕耘,如何制作竹制物品。那些原始人最初手足无措,但在食物的激励和队员们耐心的(尽管语言依旧半通不通)比划下,开始笨拙地模仿。
他们用劳力换取食物,用一个全新的、他们无法理解却实实在在能吃饱肚子的方式。
文明的微光,终于在血腥的立威之后,以一种更务实、更缓慢却也更稳固的方式,开始真正渗入这片蒙昧的土地。第一批原始人,带着敬畏与希望,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他们心目中“神人”的领地。开始了共同劳动,与生活的初步尝试。化干戈为玉帛的第一步,虽艰难,却已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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